紧接着是两只手,拿走了地上两个脏兮兮的盆子。
以前这些事都是柳玉在做,柳玉干惯了脏活累活,每天还要清扫鸡鸭的粪便,清洗两个盆子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然而对宋殊禹来说就不一样了。
尽管已经看柳玉做过很多遍,可亲自上手之后还是感觉生疏,他第一次如此笨手笨脚。
洗完盆子,宋殊禹把柳玉早先准备好的菜叶切碎,和昨天特意剩下的稀饭一起装进盆里。
饿了一宿的鸡鸭也不在院子里乱窜了,饿狼扑食似的挤在两个盆子周围。
宋殊禹又拿来笤帚把院子扫了一遍,将需要晾晒的药材均匀铺在放了一张白布垫着在地上。
忙完这些,他没有急着回屋,而是把装完药材的簸箕放到边上,抬脚朝一边篱笆走去。
他在篱笆前停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树后的人坚持不住地走了出来,是不久前才过来看了热闹的一个婶子。
宋殊禹记性好,虽然不认得这个婶子的身份,但是记得这个婶子的脸。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玉身上,只有这个婶子一直在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他,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待婶子磨磨蹭蹭地走到自己面前,宋殊禹才面无表情地开口:“有事吗?”
“我们之前见过几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婶子期期艾艾地说,“我姓文……”
话未说完,就被宋殊禹打断:“不记得了。”
文婶子没想到宋殊禹如此干脆果断,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还以为宋殊禹只是看上去凶,实际上外冷内热,否则也不会帮柳玉那么多的忙了。
可她独自面对宋殊禹时,才发现宋殊禹的性格当真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冷淡、漠然、生人勿近。
安静的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几乎化为实质,一下下地撞向文婶子。
她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转身就走,可转念想到王婶子说的那些话,她还是把放弃的冲动压了下去。
“不记得也没事,以后多来往就记得了。”文婶子讪笑两声。
等她笑完,宋殊禹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文婶子慢慢没了声儿。
宋殊禹重复了方才的话:“你找我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问问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文婶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还听说里长一直在帮你寻找家人,找着了吗?听你的口音不像这里的人,也不像桐溪县的人,可能是其他县城的人,不过柳玉捡着你的那天,你身上穿的衣服和我们这些乡下人可不一样,说不定你还是哪个达官贵人呢!”
文婶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宋殊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文婶子。
等文婶子说完,他终于慢条斯理地问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了就请回吧。”宋殊禹居高临下,眼神里不带一点温度,“我暂时没有婚配的想法,有劳婶子费心。”
“……”文婶子猛惊,她还没来得及把话扯到正题上呢!这个人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
宋殊禹没给她反应的机会,转头走了。
文婶子看着宋殊禹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后面,顿时开始后悔这次的莽撞了,她应该打听清楚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