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荷花盛开得最灿烂的时候,柳玉又去了一次府里西南角的荷花池,不过这次他是和宋殊禹一起去的。
他们在荷花池旁的凉亭里坐了许久,都没有再遇到那个奇怪的女人。
见柳玉时不时探头眺望,宋殊禹索性牵着柳玉来到荷花池对面的一处院门外。
跟随他们的曾夷和曾飞领了吩咐,上前推开院门。
吱呀一声。
一股尘封的气味扑鼻而来。
陌生的感觉让柳玉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攥紧宋殊禹的手,并往对方身后躲了躲。
尽管宋殊禹面上不显,可身体明显僵硬了几分,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抬脚往里走去:“走吧。”
曾夷和曾飞识趣地站在院门外面,并无跟上来的意思。
摄政王府很大,光是住人的院落及楼房就有二十好几处,之前柳玉闲来无事,被刘嬷嬷和丫鬟们带着逛了不少地方,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清的院落。
虽然花草树木都有打理过的痕迹,但是草丛中间的石板路上铺了一层薄灰,尽头屋子的门窗全部紧闭,整栋屋子安安静静地沉没在大片的树荫之下。
这里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那么响亮,实在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柳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殊禹身后,走出小路,来到屋子前的空地上,宋殊禹重新牵起他的手。
他晃了晃宋殊禹的手:“这里有人住吗?”
宋殊禹转头对他笑:“当然有。”
“那怎么都没个人伺候呢?”就算宋殊禹和他娘亲的关系再差,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好歹是宋殊禹的娘亲呢,柳玉暗戳戳地想。
然而柳玉向来藏不住心事,一眼就被宋殊禹看穿了。
宋殊禹说:“这里有几个伺候她的下人,估计被她骂跑了,她的脾气很不好。”
下人们怠慢那个女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非宋殊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人们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这些话就不必告诉柳玉了。
宋殊禹牵着柳玉上前,伸手试着推了一下屋门。
屋门没锁,一下子便被推开了。
但宋殊禹并未急着进去,拉着柳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直到一个什么东西从里面掷来,啪嗒一声摔在门槛上。
碎片飞溅。
柳玉吓得肩膀猛缩,几乎整个人都藏到了宋殊禹身后。
他脸色发白地探头一看,发现方才被掷过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茶杯。
宋殊禹倒是十分平静,似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他将柳玉挡在身后,等到屋里再次掷来三个茶杯后,才牵着柳玉并踩着一地碎片往里走。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从门外洒进来的灿黄阳光让柳玉勉强看清屋里的一切。
只见屋门正对着的圆桌旁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凌乱的头发遮挡了她的半边面容,她侧身向着他们,脑袋微垂,一只手搭在弯曲地搭在圆桌边缘,看着宛若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但当他们走近时,女人的脑袋明显抬了一下。
发缝间露出一双写满怨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