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宋殊禹说,“我很喜欢。”
柳玉隔着荷花看他,阳光照得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离开了那间阴暗沉闷的屋子,柳玉的说话声也明朗了许多:“不要在意你娘的话,你很好。”
宋殊禹攥紧扣着荷花茎的手指,笑着问:“你不怕吗?”
柳玉歪了脑袋,绕开荷花更清楚地看着宋殊禹:“怕什么?”
“怕我是……”宋殊禹顿了下,换了种说法,“怕我杀了很多人。”
柳玉皱了皱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宋殊禹的话,他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那个回答:“我觉得你很好。”
宋殊禹眼底笑意加深,俯身亲了亲柳玉的嘴巴。
柳玉乖巧地仰着头,但碍于有曾夷和曾飞在边上看着,他表现得很不自在,不多时便歪着身子往旁躲。
在烈日下亲吻着实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而且两人都被晒出了汗,但宋殊禹嘴角的弧度已经扬得压不下来。
他抓过柳玉抵在自己胸口上的手,低头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柳玉害臊极了,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那么做,他脸颊绯红,由着宋殊禹牵着自己的手。
“你不要再想你娘的话了,听见了吗?”柳玉一边被宋殊禹牵着往回走一边一本正经地叮嘱,“你的人生由你自己说了算,他人置喙算得了什么?你看我以前还经常被我姑姑骂,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我才不在乎她怎么看我呢。”
宋殊禹很少听柳玉提起以前的事,顿时来了兴趣:“柳春华怎么骂你了?”
“她说我是白眼狼,就知道吃她的粮食,干的活少得连吃进肚里的粮食都抵不了。”
小时候的柳玉还会为此伤心,连家都不敢回,只能独自躲在荒废了的田地里偷偷哭泣。
如今多年过去,他早已释怀,除了不满再无别的情绪。
于是他蛮不高兴地对宋殊禹抱怨道,“我姑姑根本是在胡说,我哪里吃得多了?我都不敢喝第二碗粥,卢连才才吃得多,他不仅吃的白米饭,而且肉都堆在他的碗里,他还不干活,家里的鸡鸭和猪都是我在喂。”
以前柳玉不说这些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别人肯定不想听,他便一直憋着,憋到自己忘记为止。
可曾经受过的委屈哪儿会轻易忘记?不过是都被压下去罢了。
这下好了。
有宋殊禹在,宋殊禹不想听也得听——因为他除了宋殊禹便无其他可以倾诉的对象了。
“我姑姑对待我和对待卢连才就是两套标准,她对我真的很不好。”柳玉晃了晃被宋殊禹牵着的手,连带着宋殊禹的手也晃了起来,他笑得眉眼弯弯,“但没关系,你对我好就行啦。”
宋殊禹听着这些话,眼神却暗了几分。
他想自己当初还是太宽容了,就那么放过了柳春华一家人,换做现在的话,他一定要从那家人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不过来日方长。
宋殊禹不动声色地敛去了眉眼间的戾气,他笑着应了一声:“嗯。”
“所以你娘的想法也不重要,知道吗?”说到这里,柳玉倏地话音一转,厚着脸皮拍了拍自己故意挺起的胸膛,“我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宋殊禹噗嗤一乐。
柳玉见宋殊禹笑出声了,自个儿也更加高兴了,他用力捏了捏宋殊禹的手,郑重地说:“宋子臻,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宋殊禹晃了下神,忽然觉得柳玉的笑容无比耀眼,仿佛一道强烈到直接照进他内心幽暗深处的阳光,他心头略微一紧,跟着点了点头:“好。”
……
回去后,刘嬷嬷找来一个白玉瓶子装上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