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连才脸色煞白,两只眼睛又青又肿,也不知熬了多少夜,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干了。
柳春华心疼得不行,一边帮卢连才穿衣一边劝道:“儿啊,咱们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事,等咱们去了新地方,就能重新开始了,到时候谁也不认识咱们,咱们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卢连才跟提线木偶似的抬起手又放下手,听了柳春华的话,他呆滞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起伏,眼珠子僵硬地转向柳春华。
“那我们家欠的钱呢?”卢连才问,“不还了吗?”
柳春华有片刻的心虚,但很快,对新生活的憧憬盖过了她对陆思齐那些人的惧怕。
“那么多钱,就算咱们拼死拼活地干活,也不知要还到何年何月,而且你也清楚咱家的情况,地荒了那么多年,杂草都有膝盖高了,你爹除了编竹筐还会什么?没了县上的那些屋子铺子,咱家连吃饭都成问题,拿什么还钱?”
“所以我们搬家又有何用?”卢连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换个地方忍饥挨饿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换个地方总比留在这里每天担惊受怕的好。”柳春华麻利地帮卢连才系好腰带,刚把卢连才从床上拽起来,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卢召田的一声嚎叫。
柳春华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卢连才的手,扭头就往外跑。
“怎么了?怎么——”
话未说完,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地卡在了柳春华的喉管里。
她当场僵在原地,惊恐地睁大眼睛。
只见他们家的院门不知何时被打开,院子里站了数十个身佩长剑且长得足够唬人的男人。
她家男人卢召田哆哆嗦嗦地瘫在地上,一把亮得晃眼的长剑比在他的脖子上。
毫无疑问,只要那只持剑的手稍作用力,卢召田的脑袋就会从脖子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