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里短暂的一愣,一缕异样的神色在脸上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不解,她摇了摇头:“声音?什么声音?”
“那就没什么了。”这个答案使得之璐略略放心。错不了,就是幻听。就象朱实说的那样,失眠到这个份上,出现幻听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她失眠还会延续下去多久?还有一个月?两个月?半年?更有可能,是一辈子?找不到答案。
累的不堪,工作还要做下去。单位已经有人对她三天两头的请假有意见,且不说邓牧华对她有提携之恩,只论她是她的师姐,也不能让她为难,给她丢脸。第二天下午她主动要求上门去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作家约稿,老人家晚年致力于学术研究,不再写小说,并且多年疾病的缘故,脾气不算太好,但最后终于也被她说动,答应下来。
邓牧华在电话里夸奖她:“很厉害啊,我去过两次,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哎,都这个时候了,不用回单位了。”
之璐笑笑:“哪里。做记者的时候更麻烦的人也遇到过,不外乎是投其所好,没什么太难的。”
挂上电话,之璐去了趟超市。她先在楼下订了蛋糕,交待要十八只蜡烛,然后上了楼。正是下班时节,超市人也不少。她买了要买的各种材料,临近结帐前发现忘记买鸡蛋,又匆忙的赶回去,冷不防一个人却撞上了她,那个男人身材比一般人高大,胸膛结实得好象铁块,那瞬间她感觉眼前金星乱飞,好不容易站定,肇事者已经消失得只剩下一个背影。之璐苦笑,世界上就是有这种蛮不讲理毫无公德心的人,她只好自认倒霉。
最后提着一个沉沉的超市购物袋和蛋糕离开超市。太阳落下的傍晚时分,晚霞炫目,她所有的疲劳都堆积起来,沉沉的袋子压的她手臂几乎脱臼,精神不济,她要回家,快点回家。
宽阔的马路对面就是车站,她认准了目标,昏沉沉的踏出去,一步,两步。忽然听到身后响起锐利的尖叫声,她诧异,站住,想回头看,结果不等到她完全回头,墨色的身影迅速逼近,一双手擒住了她的肩头,然后那人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把她带离了地面,依稀感觉耳边有风声掠过。
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马路的另一边,身边多了一个人,鲁建中。他铁青着脸,比他的警装看上去更阴郁。他抓着她的肩膀,声音比吼也差不了几分:“你这是在干吗?没看到人行道?没看到红绿灯?啊,你有几个胆子,居然敢横穿马路了?”
茫然四顾,发现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看她,还在指指点点;有些人神情嘉许,对鲁建中竖起了大拇指。马路上车来车往,密集如雨。之璐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横穿了马路,脸刷的惨白,冷汗湿了手心。
她讷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走神,没注意到周围。”
鲁建中不容分说,把蛋糕和购物袋从她手里拿过去,又挥手叫出租车。等车的时候他又说:“你知不知道每年交通事故的发生率和死亡率?你知不知道刚刚那车子几乎要撞倒你了!只有一两米的距离!”
之璐晓得自己不对,忽然后怕,乖乖的听着他教训完,然后才露出笑脸,真挚的感激他:“谢谢你救了我。人民警察就是不一样啊。对了,鲁警官,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说:“查案子顺便到了这边。刚刚在超市就看见你了,一直跟着。”
之璐很快挑到敏感词汇:“啊,案子,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鲁建中脸色稍霁,示意她上出租车,自己随后也坐了进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结果一直到了小区楼下他也没提起案子。之璐问他:“去我家吧,我包饺子。小里今天生日,也热闹点。还有,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也好。”鲁建中点头,“我也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