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香火飘进来,璃蓉不舒服的皱了皱鼻子,皇上便立刻感知到了,爱怜的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脊背。
外头的管事太监叫了乾清宫的侍卫在坤宁宫的南窗下领肉,安静又整齐划一。
坤宁宫里不住人,皇上觉得总是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转头看了李德全一眼。
到底是御前的大太监,皇上一撅屁股他就知道皇上要拉什么屎,立刻堆着笑道:“要不然奴才请了嫔的仪轿把德主儿抬回去?”
皇上立刻就感受到了没有升位分的不便利,贵人是没有仪仗的,现下就是怀了身孕身子不舒服也要借别人的东西,他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璃蓉自然也不知道轿子抬到了坤宁宫,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将她抱上了轿子,亲自送回了永和宫。
她只是觉得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睡的安稳了起来,一觉醒来屋子里都点了灯,青玉床两边的羊角套头戳灯照下了一片温暖的光,明月坐在她的床边,瞧见她醒来了,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俯身过来轻声问:“姐姐觉得怎么样呢?要不要叫太医?皇上本来还在这里,只是前朝的事情紧急所以走了,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看好姐姐的!”
璃蓉揉了揉发涨的头多少还有些蒙圈:“发生了什么事?”
常姑姑立刻带着悠兰翡翠几个过来向璃蓉行礼:“恭喜主儿,主儿有身孕了!”
璃蓉的手下意识的搭在了小肚子上。
她其实一直猜测着自己这个人在历史上的真实身份,一度怀疑自己就是正史中的德妃娘娘,可是在没有生下四阿哥之前她还是不能十分肯定的。
现下十七年怀了身孕,到了九十月生产的话跟四阿哥的日子也对的上。
所以她就是那个大名名鼎鼎的,自己儿子做了皇上却打死不承认非要作妖的德妃娘娘吗?
她羞愧的捂住了脸。
大家却都觉得她是高兴的,凑趣的向她讨赏钱,璃蓉只能打起精神道:“赏赐自然该有,谁都不能落下。”
屋子里头喜气洋洋的,直到宫人进来通报道:“贵妃娘娘来看望主儿了!”
璃蓉便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历史上的四阿哥可是佟贵妃一直抚养到了十来岁的,所以佟贵妃现下屈尊降贵的专门过来看望她,又打的是她孩子的主意?
璃蓉心里冷了下来,面上的笑容却无可挑剔,穿戴了起来迎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瞧见了宫门口的佟贵妃。
穿着贵妃明黄的袍子梳着宫里头刚时新起来的板子头,脚下踩着的花盆底上缀满了一圈宝石,灯火下也闪闪发亮,将贵妃的威仪和气势都抖了起来。
然而正要迈出去,眼一花就换了场景。
乾清宫的冬暖阁里,常宁赤着精壮的上身坐在璃蓉的对面,肩膀上还缠着一圈的绷带,使得他那张亦正亦邪的面容多了两分颓丧的美,他低着头道:“谁知道那个费扬古那么厉害,一刀下去就砍在了臣弟的肩膀上,多亏了皇上疼爱,赏了臣弟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又叫太医看诊……”
他说着话,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奇异又熟悉的目光,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灯火下那明黄的身影端坐在了南炕上,瞪着着一双凤眼,那眼底里河水一般清澈见底,他甚至清晰的瞧见了几分惊诧的欣赏。
常宁的心砰砰跳的厉害。
他故意坐直了身子,绷紧了身上的线条,站起身来走向了璃蓉。
璃蓉吓的呼吸都一滞。
常年锻炼的常宁虽然不是后世里说的那种肌肉男,但他的身形健美,线条清晰分明,即使用眼看,也能感觉得到那皮肉下透出来的蓬勃的力量。
冬暖阁里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叫见多识广的璃蓉也面红耳赤了起来。
常宁还走了过来,靠的近了那种男性的胁迫敢就越发分明。
璃蓉噌的站了起来。
皇上要是知道了她不避讳外男,专门坐在这里看常宁的身材,大概率她跟常宁都要身首异处的。
为了大家的好她还是不要贪图一时的享受了。
她端着架子淡淡的看着常宁:“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叫宫人拿轿子把你送回去,朕就先去歇息了。”
李德全站在边上觉得皇上脚步虚浮,有着莫名的急躁感。
常宁失望的瞧着那背影,半响才安静的坐了下去。
他想他是不是生了臆症了,为什么总会觉得皇上的躯壳里有时候装着一个娇俏的少女,牵扯的他魂牵梦绕,以至于这次受伤他也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多多接近皇上,想碰上皇上躯壳里的那个她。
玄烨上一秒还面对着精壮的常宁,下一秒就瞧见了佟贵妃那张小巧傲娇的脸蛋。
他站在那里强烈的感受到了一个女子怀孕初期的不适,昏沉乏力以及随时随地要将人淹没的恶心感就藏在喉咙眼,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他以为他善良可爱的表妹瞧见了他无论如何也该遥遥的喊一声免礼,毕竟他现在是怀有身孕且十分不适的。
然而他半蹲在那里佟贵妃仿佛没有瞧见,就那样一步步的踩着她的花盆底缓慢又尊贵的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身前,又过了片刻才轻笑了一声道:“呀,你怎么迎出来了,快起来,你还怀着身孕呢!”
身后的锦绣上前来扶起了玄烨。
这哪里是来看望病人的架势?
佟贵妃并没有看玄烨,迈步先进了屋子里头,四下里打量了一圈,眼底里带着浓浓的鄙夷,仿佛是觉得这样粗陋的地方连他坐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就站在了当地,笑着看向了玄烨:“听说你有了身孕所以本宫特地过来瞧瞧你,你一个贵人位分也低,这宫里头水又深,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往后你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佟贵妃是想做什么?对一个怀孕的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到底是皇上,聪慧如他,佟贵妃才开了个口他就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他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道:“您说笑了,如今后宫纪律严明,人人各司其职,便是有事自然上头还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做主,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