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熙用力扔了竹筒,扯着闪闪发光的亮银太空毯问道:“咱们又点火又盖这么闪的毯子,岩要是追来怎么办?”

邵宗严眯了眯眼,嘴角深深勾起,露出一个比平常还要邪魅的笑容,看着锅里浑浊的刷锅水说:“你放心好了,他起不来的。我给他下的可不是一般人能见识到的药,而是当年我们祖师爷在宫里做供奉时,专门为皇帝炼制的天人交感大乐丹。给他用的虽然只是粗提纯的散剂,可是效果一点也不比成药差,而且药性更烈更伤身,绝不可能随便捋捋就解掉的。”

他随手泼掉脏水,把锅倒扣在火上烤干里面的水滴,用一种骄傲又冷酷的语气说道:“别看这些妖……兽人身子比人壮,我们这药也是在牛马身上试过的,不管多大的畜牲,中了药就没救。除非有人愿意跟他……咳,这药力是绝对降不下去的。就算真的有人发这好心,至少也要几个时辰才能解掉,足够咱们找到传送阵了。”

你以前是干什么!

为什么出手就是这种会被关监狱的高级违禁品!

难怪长这么一张勾人的脸,原来根本就是干这行的……可是他明明能靠脸靠技术吃饭,为什么要有抡着铜鼎当锤头的体力?为什么天天拎着把刀吓唬人?风熙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兽人能不能追来这点小事彻底扔脑袋后头去了。

就算来了也不要紧,反正客服一包药就能解决问题。说不定那个岩现在还在地上蹭着呢,呵呵,他们这种原始部落的单身兽人之间住得可都不近,雌性更是不会靠近兽人的屋子,根本不可能有人救他。

看他以后还拿什么欺压人!

他盯着高高的篝火,解恨的笑了起来。

这堆火晚上要取暖用,邵宗严后来又拿劈好的木块码了几层,烧得比之前更旺了。旁边的小火堆则被他压灭掉,他还拿木棍趟了几回,将掺着点点余火的炭灰弄平整,然后把剩的生鸟蛋埋在里面,这样等明天一早起来,就能有热乎乎的烤鸟蛋当早点。

再把吃剩下肉拿叶子包好扔进背包,收拾收拾地上的垃圾扔到陷阱圈外,也就没什么事可干了。他也在火边坐着歇了一会儿,看见风熙困得一会儿一点头的,便从包里翻出一种极软的黑布——说明上写着叫“塑料薄膜”的,抖开盖在那块突起的岩石上。这东西能防水防潮,而且抖开了足够包住两个人的,专供搭临时帐篷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料子太轻太软,风一吹就整张糊脸上了,还得拿石头压住脚才行。所幸这片山地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他大块小块地扛了一堆回来,然后把顾客塞进石缝里,再从里面把塑薄薄膜压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点空隙透风。

反正外面布了一圈陷阱,又有篝火驱野兽,不用守夜。

他从袖子里掏出随身带的硫磺散撒在石穴周围驱虫,又拿出一张金闪闪的太空毯裹在自己身上,暖暖地睡了下去。

这还是自他被六派联合追杀以来,第一次好好吃了东西,睡在有帘子遮风的地方,疲惫到极点的身体不经允许就彻底放松,陷入了最深的沉眠。

黑色的塑料薄膜完全不透光,通风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也太单薄,根本照不透适宜睡眠的黑暗。直到外面响起了一片咣啷啷的响声,其中还夹杂了野兽痛苦的长啸,邵宗严才彻底被吵醒,掀开塑料薄膜朝外看了一眼。

天已经亮了,不过天气却不怎么好,阴云沉沉堆在头顶,厚得快要压到树丛上了,天色昏黄得像傍晚时分。传来响声的却是他早先布下的陷阱,而且不只一处被人触动了,他还听到了楔进木棍的两爿树干合起来的声音,当中应当是夹到了什么东西,有点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