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鱼精就着筷子尖小口咬肉吃,吃得两颊鼓鼓的,十分可爱。看着他吃饭的样子,邵宗严就懒得分心去想什么蝙蝠不蝙蝠的,埋头认真挑起鱼刺来。

释念却对此十分紧张,亲自过去看了一眼那只大蝙蝠,然后急匆匆跑回来,拍着茶几道:“我们快走!那只蝙蝠是塞伦城堡豢养的吸血蝙蝠,那些吸血鬼白天不能出来,就是让这些东西替他们跟踪目标,待到晚上他们好出来猎杀的!”

话音未落,另一只蝙蝠又扑啦扑啦地飞了过来,这回却没去火塘边咬鱼,而是直奔他们这桌而来,一头扎向那盘炸得松脆香甜的磷虾。

邵宗严这回反应便快了,一双筷子贯注真气脱手而出,钉进了蝙蝠圆滚滚的肚子里,将它远远打到河边。

这只刚打发走,又一只蝙蝠拍着翅膀飞了过来,再远处些的林间,隐隐能看到五六只猎隼般大小的黑色蝙蝠,居然也不怕火,笔直地朝他们这一方冲来。邵道长把烤鱼整个往晏寒江眼前的小碟子里一放,自己抄起刀便迎了上去。

那几只蝙蝠似乎有些灵智,认出他才是杀了同伴的仇人,分散在空中四面包围住他,露出寒光闪闪的利齿,同时向他身上扑去。他背后就是坐了晏寒江和客户的餐桌,退无可退,挥刀斩向正对面的蝙蝠,身子随之往坡上冲,低喝道:“大师带晏兄先走!”

大师伸手去抓草鱼精,晏寒江却是一尾巴甩在碗壁上,跳起来避开了他的手,看着邵宗严那边,淡淡吩咐:“撑伞。”

撑的当然是他的鳞炼制的那把黑伞。

邵宗严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养成这个习惯的,但的确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无论晏寒江说什么,他就会在第一时间不打折扣地执行,仿佛那命令不是别人灌到他耳朵里,听到之后需要过脑子分析一下再动手的;而是从他心里所出,他自己也确实早想那么做的。

黑色的鱼鳞伞撑开,几只蝙蝠乒乒乓乓地撞到伞面上,顿时撞得头破血流、颈骨折断,纷纷顺着伞面滑落。邵宗严将伞一抖重新收起,将其当作剑似地在空中一划一刺,穿透了最后一只从草丛那边袭来的蝙蝠。

这一场战斗虽不激烈,可是在这千米的高海拔地区,空气稀薄,人稍微一运动就觉着呼吸困难。再加上疾行一夜和扛人渡水而在肌肉间堆积的乳酸,他顿时觉出两条腿酸酸的,恨不能坐下好好揉一阵再动。

不过蝙蝠的袭击也昭告着吸血鬼们已恢复了神智,今晚他们就会受到疯狂的反攻了。邵宗严忍着肌肉酸痛走到水边洗伞,心中惊疑不定:“他们这么快就消化了药力!我那药本该让人连续交媾几日才能解开药性的,是他们的活尸之体有抗药性,还是他们手下有什么用药的天才,竟研制出了解药?”

释念听出他那药的作用,清俊禁欲的脸上顿时微泛云霞,轻咳一声,将自己对吸血鬼的了解告诉了他:“这座城堡的堡主是吸血鬼公爵,已活了五六百年,力大无穷、长生不老,受伤后能立刻自愈,或许更能抵抗药力吧?不仅如此,这些吸血鬼的肉身特别坚牢,牙齿与爪子能撕开钢铁,受到攻击时还能化身蝙蝠——”

对,就跟地上躺着的那几只差不多。

释念看着那些在他印象里十分凶恶,却被客服小哥三两下全歼了的蝙蝠,一时竟有些失语。

邵宗严刷伞回来看到一地蝙蝠,也是默默无语地想着心思——那些吸血蝠翼展将近半米,身子有猫那么大,嘴边两只獠牙寒光闪闪,让他莫名联想到了死亡沙漠里的那些又大又鲜嫩的毒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