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律师为难地说:“陆诏先生,我一会儿要交给你的文件涉及财产变动,这两位只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命理大师,不方便听这些东西的。”
“谁说他们是命理大师?他们是我请来的特护,医院给我下了三次病危通知,身边不能没有专业医护人员在,跟谁谈话时他们都得在身边,你有意见?”
当然有!
有长这样的特护吗?!这俩人不就是算命的游方道士吗,之前见面时连住院部大门往哪儿开他们都不知道!要是这俩人有特护证他就把律师证吃了!刘律师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客户比他更坚定地指着门说:“不想说就走吧,我不着急。”
两人无声地对峙,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一名穿着红马甲的年轻男子懒懒散散地走进了房里,见着刘律师的面时才猛地绷直了身子,谄媚笑道:“刘律师您来了?又有什么文件要诏少签的?您把东西放这儿出去歇歇就行,一会儿我给您送过去。”
刘律师一见他就放松了,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递过去,笑道:“那就麻烦你了。”转身看向客户时也是满面慈祥:“陆先生把晟华会所和m&r写字楼转到了你名下,这两样生意都有专人打理,你身体不好,他不舍得你再耗费精神学管理,也希望你专心休养,别再和竞少过不去。我私心劝你一句,就这样吧,别闹了,再闹下去陆先生和夫人心里也会芥蒂的。”
“我闹。呵。”客户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压抑而忍耐的郁色,双手撑着身子往后坐了坐。邵道长及时过去扶了他一把,把枕头堆到背后给他垫成坐姿,拉高被子盖住腰,顺便把吸氧面罩拉下来扔到床栏上。
一气呵成。完美的照顾手法。比专业特护更专业。刘律师忽然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拿过护理证书了。
不过旁边那位真护理却对他抢了自己的业务十分不满,不客气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谁允许你们进这间病房了?赶紧离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客户深吸一口气,厉声喊道:“他们是我请来的特护,从今天起负责照顾我,父亲说过我不能自己请特护吗?刘律师,这个特护根本就没好好护理过我,想喝口水都找不着人,我不想用他了,你把他带走!”
刘律师支吾道:“您先把文件签了,这件事我等下跟陆先生请示……”
特护怒道:“诏少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哪儿没照顾好你,每天输液、吃药、擦身都是我给你弄的,你不能因为想要换帅哥特助就这么诋毁我的专业精神!”
客户呼吸又急促起来,平静压抑的表象下,旁边监控仪上的血压和心跳数都在直线上升,身子歪到床头柜那边去翻找什么。特护有恃无恐地笑道:“诏少你找手机吗?你身体不好不能碰这些有辐射的东西,我都给你收起来了。这俩人来历不明,我先叫保安把他们弄走,之后会跟竞少说一声,给医院这边也配几个保镖的。”
“你——”
在客户的血压飙升上去之前,邵道长果断出手拎起了红马甲,叹道:“我本来以为找着客户就能有地方白吃白住呢,看来还是得靠自个儿赚。”推开门扔保龄球一样把人扔出病房,回头看了刘律师一眼,想想自己也从他手里骗了那么一大笔钱,态度便温和了几分,问道:“你自己走还是我也给你扔出去?”
刘律师松了松领带,二话不说扔下文件转身就走了。
现在只剩下客户一个要解决了,邵道长网了网袖子,往床边一站,低头问他:“你有身份证吗?有钱吗?有咱就去宾馆开个房,没有的话就只能去网吧、快餐厅、洗浴中心过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