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成转动扳指的手一顿,漠然道:“前几日便听说有人在我府前打探消息,我当是谁这么胆大,原来是你的人。”
言瑾笑起来,“皇叔聪明。”
司空成不理他的奚落,只道:“既如此,我便来问问你。如今仁皇大势已去,你想推举谁为新皇呢?”
这话若是放出去,足够司空成死一万次了。皇帝尚在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只是眼下情形逼迫,言瑾也没动气,只道:“皇叔这话是怎么说的,如今九王爷与将军都在前线为皇分忧,我宜兰人才比比皆是,何来的大势已去?”
“呵,内忧外患。”司空成冷然道:“你以为本王在这里数十年就从未打算过什么吗?”
言瑾笑道:“愿闻其详。”
“告诉你也无妨。”司空成慢慢道:“你道抓住你的这人是谁?他便是兰花派失踪许久的帮主,传言说他跟着七先生,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实则他早已进了京,与我偷偷接上了线。还有沈阳,你们将他派往了前线帮忙,却不知他是寒月宫的宫主,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们掌握之中,早已被围堵,哪里还能逃出生天?”
“如今宣布立场是你的机会,待仁皇下位,作为皇叔,我也会保你不死。”
言瑾看了他半响,方才道:“既如此,皇侄还有一事想问个明白。”“你且问。”
“让寒月宫与兰花派不惜一切推举的人,那位七先生,究竟是何来头?”
“哈哈哈哈。”司空成大笑出声,“是你的七皇叔!仁皇与其他人都早以为他死了多年的司空廉!”
言瑾从容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诧异错愕来,随即他皱起眉,“他没死……”
“他没死。”司空成大笑,“他是天命所归,本就是你父皇夺了他的皇位,连带着我一起遭殃!这仇我怎会不报!他又怎会罢休!”
言瑾垂眸半响,突然苦笑:“怪不得都说天子无情,天家更无情。早知如此,我倒是羡慕寻常百姓,普通人尚且知道手足情深,我从出生开始却从未感受过。”
司空成收敛笑容,看了他一会儿,“既是要夺位,兄弟之前,首先是对手。既有了对手,又如何称兄道弟。”说罢,他也似想起许多过往,半天才道:“命如此而已。”
言瑾突然道:“江海!”
“奴才在!”
一声响亮回应在屋里响起,让司空成与那兰花派帮主俱是一愣。
司空成陡然起身,“谁!”
江海身影一晃而出,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兰花派的帮主只觉胸口一痛。他僵硬的放开言瑾,退后几步伸手摸住胸口,鲜血淋淋。
“啊……啊!”满脸横肉的男人惨叫起来,却是半响说不出个字来。震惊大于一切,他茫然看向前面同样惊恐的司空成,刚说了一声,“王爷……”
随后却是两眼翻白,重重倒了下去瞬时没了呼吸。
司空成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府里本就没什么人,此时更是人单势薄。他后退几步贴着墙,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谁!谁!”
江海的剑从斜刺里出来,比上他的喉咙,“王爷,得罪了。”
司空成瞪大眼看他,“你是……”
“英宥,英左将军身边得力副将。”言瑾弹了弹衣摆道:“他出城时,将江海留给我了。我一直没让他出现,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江海的功夫比起英宥也差不了许多,别说一个兰花派帮主,即便来一打兰花派的人也不是对手。这是言瑾唯一自保的,也是唯一的将棋。
“跟我进宫见皇上吧。”言瑾冷冷道,转身推门而去。
……
山体的垮塌速度让人惊悚,苍乔众人卯足了劲往山下奔逃。途中不断有硕大的山石砸下,跟在后面的几个士兵先后被砸入深渊,只余惨叫在众人耳边回响更带出几分惊恐来。
苍乔不得不承认,他膝盖有些发软。眼看着整片天地仿佛都在倒塌,这种仿佛电影院里才有的大片效果此时放在自己身上,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刺激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