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孟眠冬不相信,随口应了一口,“哦,我知道了。”
面对孟眠冬明显敷衍的回应,闻燃全然想不出来能证明自己的真心的方法。
恰巧在这时,闻燃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韩丞:“出事了,付导突发心脏病住院了。”
付导就是他现在正在补拍镜头的这部电影的导演,付导年过七十,是享誉世界的大导,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孟眠冬眼见闻燃变了脸色,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闻燃回答道:“付导住院了,我得立刻赶去医院。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乱走动,三餐我会让人送过来的,你有什么别的需要,也可以告诉我,你手机里有我的未接来电。”
他提起装满了高度酒的塑料袋,而后望住了孟眠冬道:“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你愿意,我想尽量陪在你身边。”
话音未落,他却认为孟眠冬一定会拒绝,但孟眠冬竟然出人意料地道:“好。”
孟眠冬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答,他应当拒绝闻燃才对吧,但他的这副身体却被闻燃释放的善意蛊惑了。
倘若善意是假的,他该怎么办?
但闻燃惊喜的表情让他不忍心反悔了。
那就先这样吧。
他这么告诉自己。
倘若被骗了,也就被骗了吧。
反正最多被骗走这副身体而已。
——不对,闻燃拥有这副身体的使用权,虽然仅仅一次,但严格上说来,不能算是被骗走吧。
他目送着闻燃走出了他的家,眼见大门被阖上,然后在酒瘾的催促下,打开了一瓶桃子酒,桃子酒的浓度是三度,解不了他的酒瘾,他一连喝了三罐,酒瘾都没有丁点儿缓解,反而越演越烈。
他想要喝五十度以上的高度酒,但所有的高度酒都被闻燃带走了。
他的心脏不断地叫嚣着:去买酒,快去买酒,买五十度的,不,买六十度的酒……
酒精会影响左耳的恢复,特别是高浓度的酒精。
所以,他不能去买酒。
他刚刚答应了闻燃要努力好起来的。
可被酒瘾折磨的滋味,却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着全身上下的皮肉般,难以忍耐,他只能拿别的酒来解瘾。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一边喝酒,一边打游戏。
一直熬了八个多小时,他的身体开始震颤了。
他清楚这是酒精依赖症的戒断症状之一,也许接下来,他还会恶心、呕吐、食欲不振。
果然,又过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他的胃袋忽然开始翻腾起来了,他立即冲到马桶边,将这一天吃下的食物吐了干净。
他吐了,就像是那天在舞台上。
那天的他很狼狈,想要掩饰,却在观众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现在的他也很狼狈,不过并不需要掩饰,因为没有一个观众。
承诺了要尽量陪在他身边的闻燃也不在。
他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