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啊,夫妻一场,没能帮你照顾好儿子,真惭愧。现在知道他过得还好,我就放心了,起码见了面,我可以告诉你长大后的他有多英俊,多有本事。
蒋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那种心满意足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没有温度的脸上。
护士们走过来撤去仪器,用白色被单小心盖过了妈妈的头脸。蒋亦杰趴在妈妈枕边悄声耳语着:“妈妈,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所说的一切,我会把它们一一实现。我会让大哥坐上他应得的位置,会让二哥和嫂子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我不小心把命给丢掉了,那我就去陪你,到时候你再唱小时候的儿歌哄我睡觉吧。”
杨明礼终于由闷声哽咽变成嚎啕痛哭,他死死抓住被角,不许护士把遗体推走,似乎要把多年积攒在心头的母子之情一道哭尽似的。方小姐受了感染,眼圈也红红的,伏在一边柔声劝慰着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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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杰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出了病房,走下楼,骑上车子离开了疗养院。在街上漫步目的地转到天黑,觉得口干舌燥,看到路边正好有间酒吧,就车子一丢迈了进去。
另一辆轿车紧跟着开过来,蒋庭辉下了车,替弟弟将机车扶正,看到把手处沾到一块污迹,又帮着仔细擦拭干净。之后他走进酒吧,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远远留意着弟弟的一举一动。
蒋亦杰一屁股做到吧台前,伸手招唤酒保。穿黑色制服的侍者走过来,一抬头,竟然碰到了熟人 正是墨镜男王大卫。不等蒋亦杰发问,王大卫率先解惑道:“小妹哥,真巧,我最近在这家酒吧体验生活,积累素材,竟然也能碰到你,咱们果然有缘。”
蒋亦杰想揶揄他几句,却没有心情,只是淡淡问道:“大卫,你既然是做导演的,应该很会搞定人的情绪吧。我问你,伤心的时候,怎么做才能不伤心呢?”
王大卫扯了扯领结,清清喉咙说道:“呐,以作为导演的专业经验来讲,情绪是不该压抑的,反而要好好释放出来才对。比如一个人伤心了,那么越让他强言欢笑就越难过,索性大哭一场,就什么都过去了。”
蒋亦杰摆弄着圆形的软木杯垫,放在手指间滚来滚去:“可是哭不出来怎么办?只要有人看着,我就哭不出来。”
王大卫一拍手:“像这种情况呢,就需要借助些手段了,比如,来点酒。”
蒋亦杰无奈地撇撇嘴:“那你有什么好招待?”
王大卫打了个响指,熟练地拿出摇酒壶和苏打水瓶,叮叮咣咣摆弄一阵,将一杯淡绿色的酒送到蒋亦杰面前。
蒋亦杰尝试着抿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重新把被子推到王大卫面前,竖起食指表示再来一杯。几杯下肚,他将酒举在眼前,凑近灯光欣赏着淡绿色的美妙色泽,好奇地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王大卫略一思索:“这杯酒叫做‘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