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尉,进来玩玩呗。”射击场的管理人对着徐莫应招手。生活区不止有游艺场,还有各种擂台赛区,这个有着人鱼的徐中尉不知被人挑战了多少次,是各个赛区管理人员眼中的红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军舰上的娱乐设施就那么几种,多数还是和军人的训练相关的项目。即使知道徐中尉是最凶悍的机甲部队成员,但借助各种机械可以最大限度地拉平两人间的体能差,又有多少人能够克制将这个幸福得让人嫉妒的机甲队长揍成猪头的愿望呢?

所以各个赛区的管理人也都熟识了这个近身搏击和远程射击同样厉害的中尉。

徐莫应看看对方,又抬头看了看赛馆的招牌,最后还是摇摇头:“不了,今天不在状态。”

“没事,不玩进来坐坐也好。”管理人站起来,高壮的身躯挟带着慑人的气势从场馆内走了出来。这人退役前是王牌阻击手,退役后也没结婚,一直在后勤部队混着。虽然懒散了多年,但是身为王牌的骄傲还在,平日里窝在场馆里就好像当初埋伏在射击点一样让人忽视,但一站到面前就好像离枪的子弹一样凌厉迫人。

这样的人徐莫应看到过很多。

三岁摸枪、五岁拆枪、八岁就开始射飞靶的徐莫应从小就是在这样的人群中成长起来的。

身为徐上将的侄子,徐家唯一的继承人,徐莫应的教官都是军队的佼佼者,那种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和骄傲就好像深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多少次射击姿势偏差而造成骨节红肿错位,多少次突击中因反应不够而变得皮开肉绽,多少次对抗中身体因力度不够或过大而摔倒再爬起。小小的孩子就是在这样的训练中慢慢变得沉稳而安静,就像炭中火,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他是徐家的继承人,是延续徐家骄傲的人。他可以是最强单兵,可以是特战队队长,甚至是集团军指挥官,唯独不该是参谋。他应该直面战场,而不是将战争当做一串计算的数字,在后方数着谁的目数多。

如果他没有遇到邱海飞的话……

15岁那年的春天,是一切改变的初点。

那一年少年们刚刚完成繁衍者和鱼苗的筛选,正是学会不舍和分离的时候。为了补充成为鱼苗而离开学院的学生名额,学院在春天特别提前招收了一批学员。

邱海飞就是那时进入学院的特招生。

徐莫应还记得领了迎新任务的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

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一群背着背包的少年闹哄哄地从校车上挤下来,大声叫唤满脸期待,带着身为各个地区佼佼者的自信和骄傲。

邱海飞就混杂在那群少年中间,黑眼睛安静地观察着周围,间或和身边的人说上两句,表情柔和而安详。

当时徐莫应就觉得,那个少年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他更应该去文学院或者医学院,而不是到这个与他本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军事初级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