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的脸上是羞赧的笑，他说：“不知道族皇先生能不能懂我的心情，但我真的好厌恶这笔债，我虔诚地希望族皇先生能够替我指明道路。”

若是只看元始的脸，陆斯恩真会以为元始在笑，他毫无顾忌，细致地观察着元始的双眼，愉悦地发现隐藏在天真泪膜下的崩溃和摇摇欲坠。

陆斯恩花费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把眼前这个Beta逼上绝路了。

根据莫尔斯的报告，元始首次杀人是在半年前，一个恶名昭彰的星际盗贼团首领，大概是还没亲自动手的勇气，他选择连人带飞船一起炸毁，只带来贴身信物给莫尔斯交差。

之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在四个月前，元始已经可以亲手了结陌生人的生命，既不拖泥带水，又能做得干净利落。

陆斯恩想，明天的元始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毕竟为了几十万库司就能动手杀人，那么当他面前摆着一百多个亿的库司时，相信他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这次的任务，不论成功与否，你欠下的债务都能一笔勾销。”

元始惊奇又疑惑地问：“为什么？”

“你无亲无故的，直接一死百了，谁还能再追你的债呢？”

元始听明白了，他乖巧地点头：“族皇先生，谢谢您的慷慨，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陆斯恩单手敲着桌子，一点一点，就像人逐渐加快的心脏跳动频率。

“你当然要全力以赴了。元始，我花这么多时间培养你，当然会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你要记住，你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如果你失败了，死得不只是你一个人，你的首领，E级帕斯特军队的所有队员都会因为你的疏忽而失去生命。”

话落，元始抿着嘴唇，抓了下后颈处蓬松的卷发，问：“我不明白。”

陆斯恩勾起唇角，身子后仰：“你明白的。你负责刺杀，其他人负责为你把风，你这边成功，他们就有机会撤退，如果你失败被捕被击毙，那他们一个都逃不了，统统都将因你而死。”

“任务是什么时候？”元始咽着口水问道。

“明天。”陆斯恩轻飘飘地补充：“任务的具体内容，莫尔斯会告诉你，你做好准备。”

闻言，元始也不愿多留，他迅速站起身，点着下巴：“好，我会竭尽全力。族皇先生，谢谢您给予我的机会，祝您生活愉快。”

陆斯恩目送着元始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火红滚烫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所有障碍物一般，一直一瞬不移地盯着前方。

第二天，养精蓄锐，精神甚好的元始与蒂妮道别后，跟着莫尔斯离开。

路上，他仰起头，望着莫尔斯问：“首领，我不需要易容什么的吗？宴会上应该会有很多人呢。”

莫尔斯盯着元始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冷漠地说：“不需要，你这次的身份是礼物，是轰姆杰根斯家族送给远古战神齐家现任家长齐江淮的礼物。”

“那礼物不需要包装吗？”元始接着问。

莫尔斯拢成沟壑的眉头松开了些，说：“不需要。让你背的资料记住了吗？”

“记住了呢，我叫元始·普利莫，其他的就按照我自己的习惯来，等目标松懈的时候，一击必杀！”

待走到一座悬浮飞车下，两人统一地停下脚步。

莫尔斯盯着元始一身高档的定制西装，就连披肩的卷发都被梳理得整整齐齐，他忍不住再次叮嘱道：“到时候会有人把你送到目标身边去，你——万事小心。”

“好。”元始脸上依旧是一派天真与懵懂。

在上车前，元始突然转过头，直直对上莫尔斯的双眼，认真又严肃地说：“我一定会小心的。不过，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我想提前跟您说，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与照顾，祝您身体健康。”

面对属下虔敬的祝福，莫尔斯意外地移开眼，他转过身，只留给元始一个背影。

——“活下来，无论如何，你要活下来。”

元始坐在飞车上，耳边一直回荡着莫尔斯的话，久久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