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并不知道面前男人隐藏在心底的复杂情绪，但他能闻到喷涌在空气中的杀气。

这个男人明明想杀他，却一直没有动手。

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元始想着，脸上绽开一个能掐出甜味的笑容。

“您好，齐江淮上将，我叫元始。我今天的任务是刺杀您，如您所见，任务失败了，但有句老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齐江淮没有回答，只是沉静地凝视着他。

元始眨眨眼，他依稀听见了男人缓步加快的心跳声，他不由得拉大嘴角弧度，早就打好草稿的话语从他的唇齿间迅速跳出。

“上将先生，其实我是被迫的，陆斯恩在诺伊斯座的卡缤拍卖场上，花了2500万库司买下我，因为我身体有点小问题，所以陆斯恩的医生帮我治病，又花了五百万库司。”

元始说着，伸出没被雾体困住的双手比划着数字。

“因为我还不起，所以我只能签下合同，变成陆斯恩的奴隶，债务的日利率是10%，就在半个月前，我本来可以还清的，但我不幸的，投资失败了。”

元始摊开双手，耸耸肩。

“到现在为止，我欠了陆斯恩一百多个亿呢，实在是没办法还完，于是我才铤而走险接下刺杀您的任务，我也是迫不得已呢，您看这也没有成功，希望您不要生我的气。”

元始伸手揪了揪自己耳朵上的卷发，皱着鼻子说：“虽然这样问很失礼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您这边缺人手吗？我很能打，一次能单挑五个次优性Alpha，您看要不要我？”

齐江淮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过元始一次，只拿一双深海色的双眼盯着他看，不曾移开过一瞬。

在元始抿着唇，十指忐忑地交缠扭动之时，齐江淮突然开口问道：“你想投靠我？”

听到男人的问话，元始垂下头看着把自己的两只手腕都捆绑住的蓝色雾体，微微蹙起眉头，打着商量说：“如果您不想要我，也有没关系，您放我走，好吗？”

说完，元始突然发觉自己给的筹码不够多，他想了想，又快速补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我的任务资料上写着，我的名字是元始·普利莫，但这并不是我的名字，我叫元始，嗯——还有，第一次跟陆斯恩见面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他好像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他，因为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齐江淮盯着他，平静地问：“你是陆斯恩在卡缤拍卖场买下来的？”

元始点头：“是呢。”

齐江淮又问：“什么时候？”

元始回答：“一年零四个月前。”

齐江淮的嘴角提起个不甚明显的角度，接着问：“你什么时候接受的整容手术？”

“我……”元始停下来，怪异地望着他：“您怎么知道任务资料上有写这个？您真厉害，上面写的是一年零三个月前，但那是假的，我没有接受过整容手术。”

“撒谎？”齐江淮沉沉地压下眉宇，眼里仿佛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是不会撒谎呢。”元始诚恳地解释道。

齐江淮的视线依旧不曾从元始身上离开过一瞬，他的心跳频率也越来越快，但出乎元始意料的是，他心跳快并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因为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

“这些都是陆斯恩教你的吗？让你模仿他的一言一行？”齐江淮问道。

他的脸上没有外露一丝情绪，像这样自带亲和力的温柔五官是具有欺骗性的，如果不是腿上和手腕上束缚着的雾体还没消散，元始差点就以为齐江淮真的是在心平气和地跟自己交谈。

“一年多前就开始给我设局，从卡缤拍卖场开始就是假的，陆斯恩这样挑衅于我，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他吗？”

元始惊愕地看向他，心道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神采奕奕地接话：“上将先生要杀陆斯恩？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您，债主死了我就可以不用还债了！”

齐江淮突地勾起一边嘴角，脸上竟然带着笑意，他说：“你也不用再演，陆斯恩既然给你安上这张假脸，就没想过让你从我手上活着回去。”

元始惊慌失色地问：“为什么还要杀我呢？这是我自己的脸，不是假的，是真的脸！你……你……给你摸一摸，但是你只能摸一下呢。”

最后一句话，元始说得极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