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有种毫无心机的通透感,让人特别信任,两位老师顿时安心地跟着他走了。后面的学生们们还要化妆、排练,负责的老师见有纪琛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提伤情如何,满面笑容地去抓岳青峰的手,也放心不管他了。

岳青峰往后避了避,带他到老师学生们看不见的地方,听他一路夸他们的小莲花漂亮可爱、听话懂事,脸上也始终挂着笑。

纪琛的腰是狠狠挨了一下,脚也崴到了,可是好容易找到勾搭上金主的机会,再怎么难受也得忍着。小陈也有点伤,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出了后台教室,走出大礼堂外,实在走不动了,步子就有点拖,一点点跟岳青峰拉开了距离。

纪琛急得恨不能甩开他自己走,可自己伤得更重,没人扶着站都站不稳,更跟不上岳青峰的脚步了。他正着急,岳青峰却体谅地停下步子,回头声音温厚地开了口:“前些日子我们舒经理跟吕导谈投资时,也听说星辉想推荐人到他的电影里,好像就有你吧?我听你的名字有点耳熟。”

纪琛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也没注意到那位舒经理的姓氏并不常见,连忙点头:“我看过《守夜人》的剧本,对这部剧也是有些理解的。剧本里那个小女孩的形象特别天真、超脱、有魅力,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我觉得男主角就是陪伴着她成长的一个伙伴似的人物,他的人生重心和整部戏的核心就在这个孩子身上……”

他看的剧本是初版没改过的,小女孩的戏份大部分都是背景,加在一起不到半小时。得亏他之前就知道连山的女太子要上戏,提前想出了捧她的话,正好在这儿遇上她爸爸,简直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他从电影说到满衣本人,从外表到心性夸得滔滔不绝,平常交女朋友都没费过那么大心力。岳青峰听得特别满意,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圆珠,托在手上给他看。

看着就像是个普通玻璃球,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不明白岳青峰拿这球出来有什么意思,也不以为是要送给自己的,便纳闷地看了这位老板一眼。

岳青峰伸出指尖扒拉了圆光镜头一下,微微挑起嘴角:“吕导跟我们公司合作,主要是因为我们的摄影技术好,全息立体影象,背景都不用布,可以随意改变的,比如说这样——”

他手指一动,周围好好的空阔操场忽然变成了窄小喧闹的礼堂后台,三人当中横着一架三米多长、一米多高的四层木台子,而台子一头就顶着纪琛的腰。

下一瞬间,纪琛就扑到了小陈身上。

岳青峰指尖在镜头上滑动,暂停了播放,纪琛和小陈木瞪口呆地看着这份完全真实的画面,惊讶得喃喃地说:“不用VR头盔,裸眼3D,这是什么黑科技啊……”

岳青峰掌心还有一份缩小版的源画面,也是立体的,他的指尖稍稍拨弄,趴在地上的两个小人就错了位置。连同地上真人比例的两个人也忽然改变了体位,纪琛看着地上的自己往前平移了一下,双手分开按在小陈胸口和腰间,脸也压下去亲上了小陈的脸。

他吓得腰腿发软,哑声叫道:“不,岳总您这画面怎么自己乱动啊,我跟小陈不是这姿势……”

抬眼看到岳青峰正用手指拨弄小画面,大投影就随着他的手变化,两人身上的衣服霎时都解开了,活脱脱就是一副立体springpalace图。

他背后像泼了凉水一样,终于明白岳青峰对他完全没有善意,特地把他诓出来就是为了摆布他了。可他还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潜一潜他什么的,他完全可以配合啊,用不着上这种威胁的手段吧?!

小陈一个助理更没见过这个,对着幻象哭唧唧地,跟真失了身似的。他烦燥地低喝了一声:“哭什么,再招来人看来!”骂完助理又弯了腰,悲愤地问岳青峰到底是为什么。

岳青峰还是那副好脾气的笑容,托着圆光镜头温声说:“我们公司有一位总经理,姓舒,名字大概你也记得,叫舒砾。”

完了!

这是舒砾傍上金大腿,金主要替他出气了!

纪琛腰腿发软,额上冷汗唰地就下来了,瞪着眼看向岳青峰,懵头懵脑地想着这种东西要是叫人看见了,他还有没有机会洗白,公司还有没有可能帮他掩下丑闻……他越想越心凉,越想越绝望,整个人快跟小陈一样堆到地上了。

岳青峰忽然收起了圆光镜头,朝他一笑:“舒经理总惦着在山顶喝酒翻车那件事,工作效率不太高。如果你能出庭作证,把这件事处理掉,我就把这件事抹去不提。如果你不作证……”

他的笑容加深了些,眼神却像雪山孤峰一样冰冷:“我也可以让虚拟的你出来作证,你喜欢出庭时穿什么衣服?”

是不是我不答应,这个虚拟人物就要光着身子上法庭了?

不,不可能,这东西碰一下就知道是假的了。

可是如果连山就在马路街头摆个台子,在上面放他这种虚拟影像呢?围观的人分不分得出来真假?这种东西手机拍得下来拍不下来?

就是假的,他的名声也全毁了啊!他好容易红出头来了,怎么能跟舒砾一样变成污点艺人?他可没有舒砾那种走到哪儿都有金主捧的命啊!

纪琛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脸愁得变形。小陈一个月工资才几千的助理更是不愿意丢这个脸,可怜巴巴地恳求道:“岳总您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助理,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事都是我们纪……我们周总交代下来的,药也是公司给的!是舒哥自己得罪了大客户,公司得给人家一个交待,我们纪哥靠卖人设、靠脸炒起来的流量小生哪办得了这么大的事!”

第134章

纪琛回去以后就“病”了,推了所有的通稿,几乎每周一上的包年热搜也停了,更不再催着庄廉给他撕角色。

庄廉手底下原本有五六个人,最出色的一个舒砾非要跟上面过不去,自己作死了;剩下的几个不是已糊到只能担配角的小咖就是刚捧起来的小花、小生。纪琛已经是他手里最能吸金的一个,忽然低调起来,什么戏都推了,也不出来接活动,当经纪人的自然要抽空去看看。

到了他家里才发现这个人竟真病了,就连助理都病了,辞了这边的工作。他就一个人躺在租来的公寓里,吃喝都靠外卖,白眼珠上挤着一层层的血丝,鼻子下面都擦得发红了,过得甚是凄凉。

庄廉可是拿他当小一哥捧着的,当场就要给他叫医生,他摇了摇头,坐起来抱着膝盖悲凄地说:“庄哥你不用麻烦了,我的病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