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在食物中搀杂了什么药物,苍岚时睡时醒,混噩的头脑根本无法判断马车走走停停前进了多远,只是透进来的光线和完全的黑暗相互交替让他知道过去了很多天了。
熠岩还勉强维持着清醒的神智,药物对他的作用本来就比一般人来的弱。但是苍岚睁开双眼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他几乎觉得他会这样一直睡下去,他很清楚这是抓他们的人持续在食物里下药的结果,但他忍不住会害怕他不会再醒来。
累积的不安和焦躁终于年轻的主谋走进马车后爆发出来,他愤怒地扼住企图接近苍岚的年轻人的喉咙,如果有足够的力气他一定会直接让对方停止呼吸。
年轻人吃了一惊,他很清楚药物的分量,高大的男子明明要站起来就已经很吃力了,但那摇摇晃晃的身体固执地挡在那里,甚至让他心虚。这让他感到恼怒,何况明明是个蓝色眼睛的低劣一族,居然也敢冒犯他,几乎是气急败坏一把挥开熠岩,年轻人伸手去拔腰间的配刀:
“竟用你下贱的手碰我?我看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吧?!在二殿下府上也没人敢……”
“原来阁下是浩轩广安的手下。”
一种比实质的威胁还强大的东西凝固了他拔刀的手,虽然昏暗中突然传来的声音并不很清晰,甚至很虚弱。年轻人愣愣看着一个白影慢慢站起来,半晌才想起要说的话:
“熠亲王你醒着,这样也好,省得还要叫人把你拖出去。”不知道是为了弥补自己失言,还是要借此一壮声势,又强自道:“反正你也是阶下囚,我也不怕说与你听,本少爷可不是什么手下,本少爷是北凌陵阳一族的少当家陵阳泓。”
“久仰久仰。”
低低的笑语依旧是无谓的口吻,陵阳泓顿时感到被人嘲弄,但更强烈的几乎是恐惧的感情控制了他,所以他只是狠狠道:“熠亲王,你落到这样的地步还笑得出来?我随时都可以取你的性命!”
“原来你们让浩轩广安铤而走险暴露在朝中的势力……”苍岚稍微向前移动了下,随着他的动作,陵阳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阻击对方时差点被杀掉的印象已经深深植入身体:“调动西北的防军把我抓来这么远的地方是为了取我性命?就算你愿意这样做,浩轩广安答应吗?”
“你怎么知道是西北的防军?!”陵阳泓吃惊到顾不得苍岚的嘲讽道。
“能在晅国境内出入自如,这么大数目的人马,除了晅国自己的军队,难道还能是北凌国的?再推算下朝中的势力,不难想象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轻轻地笑了笑,俊美的脸上是类同怜悯的表情:“难道你们还以为蒙个面就是做得滴水不露么?”
“你……!别以为你现在很安全,能不能活命还在二殿下一念之间!”被苍岚撩得牙痒痒,却不敢上前,又瞪了一眼横在两人中间的熠岩,陵阳泓恨声道:“来人!把熠亲王带去见二殿下!”
“大将军……末将无能……让赫连昱牙逃走了……”何敬一脸疲惫,一直追踪到格尔特还是无法抓到趁乱从离开霄城的南晖“使者”。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沈昊哲略停了下笔,没抬头道。“明天传令所有将领到军营商议备战。”
“……大将军。”磨磨蹭蹭往回走了一半,何敬终于忍不住回头,“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