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和约好的不一样,他被截住了。”
就在青岭和属下将领说话这片刻,两军已经短兵相接。
晖国的骑兵轮流冲击着京军的两侧,从远处只能看见两支骑兵划出一个又一个弧线,夕阳拉出的黑影中,闪烁的刀光带起的也分不清是残肢还是人头,随着战斗的呐喊渐渐变成挣扎的嘶号,京军的骑兵队越战越少,很快被围在中央。
“仁王殿下……我们……”
“传令全军前进,前去接应商军师。”青岭命令出口的瞬间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隐隐发颤,那是战场余生的烙印——恐惧,对死亡更是对失败的恐惧。
面前的士兵一个个被屠戮,在绝望中被死亡逼迫追赶,那样的记忆他连想都不愿意再想起!……即使如此!即使明知前面有埋伏,明知会搭上半数甚至是全部士兵的性命,他还是得去救商羽。
就同商家需要仁王这颗棋子,商羽这一张牌他也输不起,哪怕性命相搏……他不能让自己被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抛离得更远。
队伍很容易就合拢一处,但晖军不断出现的阵列黑压压一片,看起来早已超出一万。
混乱中,商羽已经来到跟前,座下的战马人立而起,头脸上满是斑驳的血迹,看了青岭一会,纵声笑道:“如果能活着回去,这次救援之情商羽绝不会忘记。”
“这种话突出重围再说也不迟。”青岭也是笑了,却是无半分笑意,紧张和恐惧已经僵硬了他的神经。
“说的也是,过来容易出去难,”商羽又是一笑,昂首道,“不过大丈夫岂可畏首畏尾,放手一搏就是!”
“……商军师没做将军真是可惜。”
四面楚歌的关头还能谈笑自如的人恐怕没几个,青岭有些佩服商羽的气魄的同时,却是想起也是这般临危不惧的银发男人。
“那就看看我不能不能像个武将一样杀出去吧。”没察觉到青岭怅然出神,商羽闻言,取下背上的弓箭抛了过去,“仁王殿下你可别跟丢了,死在这里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两军的人数本就悬殊,京军早已疲惫至极,冲在前面的士兵几乎是成片的倒下,一点点撕开的突破口很快又被晖军围拢,战马踏起的泥沙被染成了铁锈的颜色,不断有飞溅的血肉,打在身上、脸上,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呼吸都困难。商羽左劈右砍,不知不觉冲在了队伍最前,紧跟其后的青岭已经可以感到敌军的阻力在逐渐增加。从空隙中射出的箭刚刚让敌人倒下,立刻就有更多的填补那个位置,越来越暗的天色更是让他难以瞄准。
连自己也不知道射了多少箭,青岭反手在箭筒里摸了个空,这才发现手上已经被弓弦割得鲜血淋漓。
就在他稍一闪神的时候,一个晖军的骑兵已经砍倒身侧的士兵冲到近前,青岭根本来不及拔出佩剑,握住手里的长弓就劈了过去,只觉得手上一弹一轻,随后雪亮的刀光已经进在眼前。勾住鞍镫往马侧一倒,青岭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嘶,奔跑中的坐骑突然小山一般翻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