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山也知道是在公共场合,可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躁。本来疲惫的身体,此刻丝毫睡意也没有,神经高度紧张,大脑一片清明。前几天乐如意高血压住院,晚上乐生哭得眼泪直掉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许南山只要一闭眼就能清晰看到他红红的眼眶。乐生不像别人,他哭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在掉。
只要一想到此,许南山几乎就能想像到乐生现在的处境。他一定害怕极了。
因此一下飞机,许南山就立刻给乐生打了视频电话,然而却并没有人接。许南山猜想杜天和应该知道他们在哪儿,只是许南山并没有杜天和的联系方式,而杜远航在准备高考,不便打扰。许南山只得自己开车前往乐生家,乐生家果然没有人,许南山从女佣那儿得知了乐如意的病房,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然而乐生并不在医院。
许南山到时,病房内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活气,只有一个杜天和背对着门,坐在病床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弓着腰,两肩垮下去,手肘支在两膝上,低垂着头,两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略显花白的发丝因此而抖动着。那头发没怎么打理,凌乱得不像一个房地产大亨。
“杜叔……?”许南山放轻了脚步走进去,试探着叫道。
病床边的男人动了动,用手抹了抹脸,然后回过头来,看向许南山。
“哦——南山啊。”杜天和说,“你过来了,乐生不在。”
许南山注意到杜天和的眼眶竟然有些红,嗓音也沙哑极了。
“嗯。”
许南山的目光从杜天和脸上扫过,落到乐如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乐如意那双总是含笑的自信优雅的眸子紧紧闭着,脸色灰败。
“杜叔叔,”许南山声音放得比往日轻柔,“阿姨怎么样?”
杜天和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含混不清又刺耳,道:“昨天抢救了一天,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好说。”
昨天乐如意送到医院来时,意识已经非常模糊,生命垂危,医院进行了紧急的溶栓治疗,疏通血管,抢救直到今天凌晨才结束。天亮后,一夜没睡的乐生就赶去了公司,和于特助一起稳定局势。
自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起,乐如意就已经打算好了自己的身后事,早已经立好了遗嘱,要在死后,将自己在如意珠宝全部的股份,交给她的独子乐生。遗嘱锁在家里的保险柜中,有律师作为见证。乐生作为乐如意的唯一法定继承人,一直是董事会许多人的眼中钉,尤其是那些和乐如意面和心不和的股东。
乐生进董事会的时候,手上就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股权,在加上乐如意的那部分,乐如意死后,他就会是如意珠宝名副其实最大的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