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昏暗的酒吧里,乐声嘈杂,驻唱的摇滚乐队嗨翻全场。
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三个男人坐在一块儿,三不五时聊两句。
宏立城低声问:“对了,你手怎么样了,林队?”
“哎哎,瞎叫什么呢?”老张一脸警惕打断他。
宏立城立马意识到称呼出了问题,忙改口,“对不住,习惯了。”
老张数落他:“年轻人就是鲁莽,不注意场合,你看谁穿咱们这样出来,还能照常叫的?”
林长野坐在最外面,坐姿随意,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但抬眼时,双眸很亮,像随时准备出鞘的军刀。
他静静地抬起右手,手腕处带着黑色护腕。
“下次注意。”他对宏立城说,轻描淡写打断老张冗长的说教,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接上先前的话题,“能怎么样?断了接上,还能动就谢天谢地了。”
老张一脸黯然,说:“都怪我,要不是当时我太紧张,一枪没中……”
他又开始后悔。
宏立城刚来不久,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场景,只从同事们口中听到过不同版本,此刻心驰神往地听老张讲着。
然而林长野很快皱眉,“这里不是谈心的地方。”
老张顿时收声。
没能听全的宏立城虽然也老实坐着,心下却大呼遗憾。
林长野看表,“都蹲了三个钟头了,看来今天也无事发生。”
他的右耳别着一枚黑色的圆形耳钉,手指轻轻一摸,低声问:“外面什么情况?”
耳机里传来汇报:“一切正常,没有状况。”
他嗯了一声,“再等半小时,还没情况就收工。”
和周遭的其他人一样,他们看起来就是上酒吧喝酒作乐的,除了坐在外侧的林长野有点招人。
他穿身黑t,下面是同色运动裤,耳朵上还别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
大背头,两侧几乎推成了发茬,这发型挑人,若非面部棱角利落、轮廓分明,只会显得脸大。
但他拥有出色的五官,深邃立体,抬眼时如利刃出鞘。
三个钟头里,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跟他搭讪,其中一次还是男人。
老张和宏立城都在一旁憋笑,耳机里,车里的同事也在低声笑。
林长野脸色很臭,干脆管宏立城伸手,“你墨镜给我。”
小年轻比较讲究,下午太阳大,出勤的时候还戴了墨镜。闻言把墨镜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林长野索性戴上墨镜,浑身戾气坐在那,长腿一伸,生人勿近。
老张和宏立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他以为这样就低调了吗?
分明更招人了。
——
在他们前面的卡座里,一个年轻姑娘叫了句:“这儿呢!”
但酒吧里太嘈杂,来人没听见。
她干脆站起来招手,用更大的声音叫道:“宣月,这里!”
宣月?
戴墨镜的人微微一顿,抬眼看着迎面走来的人。
一身水蓝色长裙,头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那素面朝天的人,不是熟悉的小圆脸,还能是谁?
巧了,一天碰见三次。
小圆脸并没看见他,很快坐进前面的卡座,开口就是——
“这酒吧起的什么鬼名字?刚在外头停车,泊车的一上来就问我,来药吗?吓得我以为这是什么非法场所。”
林长野轻哂,似笑非笑拎起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
台上的乐队中场休息,音响里开始播放不那么吵的音乐。
他听力过人,将前座的对话尽收耳底。
“你没接陆丞电话?”
“没接。”
“难怪他一下午尽往我这打,我他妈快被他烦死了!”
“拉黑不就行了?”
“你认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了?”苏青沅卡顿了几秒钟,迟疑道:“要不,听他当面解释一下……?”
她和宣月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宣月是明艳动人的,虽然看起来温和无害,但盔甲都在心里,竖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
苏青沅看起来不好惹,但心软。
宣月平静地说:“下午睡觉时,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以前,他追我的时候。”
那一年他们都在读研,不同学院,同一所学校。一次校级项目合作上认识,陆丞开始穷追不舍。
起初宣月毫不犹豫拒绝了,原因是当她问陆丞喜欢她什么时,陆丞回答说:“喜欢你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