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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夜,寂寞的街,突如其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林长野几乎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回酒店,当年警校运动会,他也没有这么拼命过,一步跃上酒店大门口的七八级台阶。
酒店前台,值班人员正趴在桌上打盹,忽然被一阵急剧的脚步声吵醒,一脸茫然抬起头来,“哎,你是……”
林长野头也不回,一面朝楼梯间狂奔,一面从衣兜里掏出证件,在半空中一晃。
“警察,现在命令你封锁大厅,不许任何人上楼,直到警方赶到!”
值班人员一惊,还想追问,却看见那道人影猛地扎入楼梯间,像箭一样蹿上了楼,飞快地消失在视野里。
他想说那证件我也没看清啊。
直到警方赶到,你不是已经赶到了吗?
还有,怎么会有警察这个点找上门来,难道是有发小卡片的□□了……?
林长野没有坐电梯,他等不及了。
以往训练时,跑几千米他也没有太大反应,如今不过短短几百米,外加冲上八楼,一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里。
但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体能不够,是内心惊惧。
越靠近八楼,他脚步声越轻,即便每一步都跃上四五级台阶,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手已经摸在腰间,那里是把九二式,伴他多年,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
八楼到了!
林长野悄无声息出现在楼道口,先观察一眼,发现走廊上没有任何动静。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停在803门口,目光落在门上。
白色的房门上有一只清晰可见的脚印,一看就是男人的脚,目测有42码以上。
而今大门紧闭,里面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看清脚印的一瞬间,林长野的心提到了最姐姐,面色铁青,手下意识握得死死的,眼眶都有些充血。
他鬼魅一般将侧脸贴上去,仔细听。
按理说酒店的隔音设施很一般,若是里面有动静,外间不会听不到。否则派出所也不会处理那么多纠纷,原因都是酒店有人深更半夜叫|床等等。
然而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十几秒,愣是没能听见一点声音。
林长野重新抬起头,深呼吸,敲响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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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抵在脑门,这对宣月来说是破天荒的经历。
人生头一次,她面对货真价实的罪犯,见到货真价实的枪,说不害怕是假的。
读书时代,她好歹是个模范生,连寻衅滋事的人都不曾结交过,枪啊打架流血事件,也只在港片里看过。
如今刚当上警察,军训完了,入职还不到一星期,就荷|枪|实|弹地干上了。
宣月定定地坐在地上,忽然升腾起一阵怪异的错觉。
像是在做梦。
心脏紧绷,像是被人捏在手心,但奇怪的是心跳并不算快。大概是没经历过,她已经没有精神去害怕了,反倒有些茫然。
枪口抵住她之后,男人只来得及说了句:“老实点,子弹可不长眼。”
刚才的一顿肉搏,她狼狈,他也狼狈。
男人一手持枪,一手擦鼻血,胸口大起大落,不住喘息,显然也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与身体的伤痛。
也就在这时候,大门忽然被敲响。
屋内霎时一静,男人连喘气的声音都小了。
宣月不敢说话,男人也没说话。
门外静了一瞬,又一次传来敲门声。
随后响起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海上的灯塔忽然落下一束光,明亮又沉静,为偏航的船只指明方向。
“你好,酒店工作人员,刚才接到客人投诉,803房间内有异常响动,麻烦你开门。”
还是没有动静。
几秒钟后,林长野又说:“如果你不开门,我们就刷卡进来了。”
男人暗骂一句“操”,枪口用力抵住宣月,压低了声音说:“告诉他没什么事,不会再发出噪音,叫他走。”
宣月没吭声。
男人扣动扳机,威胁道:“不说话,一枪崩了你。”
宣月冷汗骤起,被那一声咔哒的声音惊得浑身汗湿,脊背都绷直了。
男人恶狠狠道:“敢乱说话,一样是个死。”
宣月闭了闭眼,提高音量道:“不好意思,我肢体不太协调,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吵到隔壁睡觉了。”
门外顿了顿。
“那你现在还好吗?”
“谢谢关心,一切都好,摔伤的是左手,不影响什么。”
一时之间,门内外都没有动静。
男人低声喝道:“让他走。”
额头上全是汗水,冷冰冰的枪杵在上面,又滑又腻,宣月绷直脊梁,又开口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发出噪音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已经睡下了——”
顿了顿,她忽然来了一句:“萨瓦迪卡,晚安。”
枪口又重重地顶了她一下。
男人不耐烦了,在她耳边冷冰冰说:“别他妈乱说话。”
为了隐藏行踪,他离她极近,说话时,鼻息都能触到她耳后的一片肌肤。宣月没由来一阵恶心,无比排斥。
但她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一动不动。
须臾,门外传来一句:“好的,女士,那我先走了。”
说完,有脚步声逐渐远去的声音。
男人松口气,又等了片刻,确认没有人返回,才重新回过头来,持枪与宣月面对面站着,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的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有人破门而入。
他第一时间回身,拿枪瞄准闯进来的人。
宣月下意识大喊:“他手上有枪!”
而林长野早有准备,飞身扑来,一记回旋踢踹向那把枪。
与此同时,宣月也发难了,一脚踹向男人的后膝,手肘照着他的喉咙死死一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