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暗,燕青拿着这东西站在丹房外。
凉风吹来深宫腐朽的气息,混着手中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竟像是地狱深处传出来的气味一般。风吹动她的衣袂,她的表情在昏黄的烛光中无比神秘。
平康大气不敢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透明人。
曾经沉寂多年的炼丹房,多了烟火气。但是这烟火气没有人间的温暖,有的只有让人心惊肉跳的恐惧。
燕青把玩着手中乌漆漆的黑丹,吐出一句残忍的话,“找个人来试丹。”
一句话出来,吓得宫人们胆战心惊。
当年顺昌帝炼丹时,谁也不愿意被派到丹房侍候。原因无它,只因举凡是炼出来的丹,都会找人先试丹。而试丹之人,那些年不知死了多少。听说有的死状极惨,身体溃烂流脓不止,还有的痛苦哀嚎状如疯癫。
燕青一扫众人,道:“去,把伍煜带来。”
这是要让伍煜试丹的意思。
平康身体颤了颤,吩咐一个小太监去传旨。
伍煜是被人抬过来的,他身上的伤虽说好了许多,但伤的不仅是外面,内在也伤了根本,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他俊秀的脸上没有血色,一双眼眸痛恨又绝望。即使这些天他的伤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依然是衣衫破烂一身褴褛。
燕青挥挥手,宫人们退下。
伍煜怒视着她,神情悲愤。
她抛着手中的黑蛋玩,“不错,你命还挺硬的。”
“慕容适,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敢直呼朕的名字,看来真是不怕死。”燕青走近,俯视着他。
他跪在地上,零乱的发像是要竖起来。曾几何时,他还是大将军府的公子。那时候他无忧无虑,鲜衣怒马恣意高贵。人人都称他一声小公子,赞他有父亲的风骨。
一朝伍家倾塌,他从云端跌落污泥。
“慕容适,有种你就杀了我!小爷我不怕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燕青啧啧自嘲,她还真没种。
“朕有没有种你管不着,朕却是知道你已经没了种。”
阉割的耻辱,似一记冷箭入心。伍煜的牙齿磨得咯咯响,那双眼睛像淬毒一般恨恨地瞪着燕青。
燕青心下一颤,微微叹息。
“你恨朕,还真是没什么道理。灭你满门的是萧应,与朕有什么干系?你也别瞪朕,朕还没有你算账。你那一躲不要紧,朕差点去了半条命,你想这么死了,门都没有。朕还没有解心头大恨之前,你必须给朕好好活着。“
伍煜低下头去,握着拳头。
燕青将黑蛋递到他面前,“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