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退赛流言里,庄樾算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人缘并没有受到影响,这会儿不少人涌上来同他叙旧,在清脆作响的酒杯中,长吁短叹他陡然转折的命运。
他应该是很内向的个性,此刻听着旁人隐隐指责齐宴的话语,想要说些什么,又没能开口,只好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段殊每次不经意瞥到他,都会心生恍惚。
他是齐宴上一个搭档,而且配合默契,差一点就能一起站在更高的领奖台上。
这个想法令他心绪难平,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
在某种难以形容的焦虑中,段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着显示屏上的哥哥二字,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一直没有去看温佑斓的回复。
他同齐宴打了声招呼,随即起身走到室外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温佑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一直没回消息?”
他的心情听起来并不坏。
段殊努力提高声调,让话语里透着应有的雀跃:“太忙了,又颁奖又采访的,晚上还有聚餐,很多人敬酒,刚刚才空下来。”
“敬酒?你才结束了激烈的比赛,少吃刺激的东西比较好。”
“嗯,我喝果汁。”见对方适应良好,段殊主动提起自己的隐瞒,“哥,抱歉,一直瞒着你,因为我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拿到名次,万一输了,我会没脸面对你……你下班了吗?吃饭了吗?”
“今天加班,在医院随便吃了一点。”弟弟的关心对温佑斓而言很受用,连声音里都带上笑意,“输赢都是暂时的,幸好你平安凯旋了。对了,比赛已经结束了,什么时候回来?”
对于温佑斓的宽容和不计较,段殊微微有些诧异。
“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就启程回来……你不怪我吗?”
他以出去集训的名义,对温佑斓隐瞒了这场发生在沙漠里的危险比赛。
“我说过,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温佑斓耐心道,“我看到报道了,这场比赛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你也没有出事。怕我担心所以没有事先告诉我,我能理解,为什么要怪你?”
“你总会长大的,会有自己喜欢的事,我不想阻拦你的追求。”
温佑斓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充满了真挚的关怀。
“虽然我能理解,但下一次,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了。”他的语气低落了一些,“被欺骗毕竟不好受。”
对于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段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踌躇了片刻,才状似懊悔地应道:“下次不会了。”
听见他的许诺,温佑斓很快转移了话题,声音更为柔和:“今天开心吗?”
在见到庄樾之前,他当然是开心的。
段殊显然不能对温佑斓提起他内心的种种纠结,只能若无其事道:“开心,沙漠里风景很好,拿冠军的感觉也很好。”
闻言,温佑斓停顿稍倾,然后笑了起来:“那就好,不要忘记你之前跟我承诺过的事。”
段殊和他承诺过什么?
他想拥有拿得出手的成绩,然后才能拥有选择的权利,可以随意挑选自己的搭档——他会换一个不再隐瞒自己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