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冰凉坚硬的触感不似以往任何一处,想来易邪又想出什么新奇的、想让他屈服的主意了。只是也不留着人看守,是对这处关押他的牢笼太过自信呢,还是觉得他不敢再次违抗他的命令?!
正想着头顶上突然传来“咚”地一声仿若重物落地的声音,凌的心也随着“咚”地一下沉落,难道,易邪最终还是把他的内力散掉了。要不然以他在福泽大陆排名前十的功夫,附近有人怎会察觉不到?若真是如此,那为何不干脆一点杀了他呢?!
凌痛苦地闭上眼。随后却仍抱着一丝希望的抬起右手,缓慢地、迟疑地搭在左手经脉上,直到那虽细但却能探查得到的内息传来才猛地呼出一口气来,只是不自觉地闭气了短短的几息,心头却若被巨石压住了一般窒息的难受。脸上露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来,眼角竟是有些湿润,人生头一次体会到那种像是濒临绝境的普通人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的感觉。
小西和小璃死时,凌虽伤心,却也从未流过一滴眼泪。自古杀手都是冷情冷血的,因为他们总是与阎王爷在万丈深渊的窄道上擦肩而过,而阎王爷不但没有让路的自觉还喜欢抢别人的道,为了保持住那擦肩而过的距离,他们也只能断情,不让它们影响到自我的判断。但杀手毕竟还是人,他们的心也是血肉堆砌的,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心无情,他们只不过是比常人更懂得隐忍罢了。
探查了一□体,那重重的一掌竟未在他体内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不知为何身上却酸软的厉害,并不是那种熟悉的□过后的酸软,而是一种仿若被雷电击过的酸软感。眉头微微皱起,躺着休整了一下,凌慢慢地起身,打算好好地查看一下这次被关押的地方。
首先入眼的是样式奇怪的桌子(放电视机的柜子),然后是矮桌上摆放的不知名植物(塑胶薰衣草),材质特殊的墙壁,虽然小却装纳了很多物体的画像(风景装饰画),样式奇怪的座椅(样子相差太大,凌不太确定)……凌发现进入眼帘的东西无一不是怪异至极的,材质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多年以来养成的处变不惊的习惯,面对如此怪异的情景,凌并没有方寸大乱,仍是冷静地四处观察着,直到视线落到身后,这一看却把鲜少有情绪波动的凌吓了一跳。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十□岁的少年正戒备的看着他。少年细长的眼睛微眯着,勾起一股别样的诱惑。挺直俊秀的鼻子,微抿着的薄唇,除了剪得很短,样式奇怪的头发和怪异的穿着之外,凌差点以为那就是自己了。
虽未做出什么防范动作,却已经全身心地进入了警戒状态,只要对方一有动作他便可以从容地应对。
敌不动,我亦不动。“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本就酸软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凌无力地跪倒在地,只是眼睛仍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年,对方竟然在他跪倒的同时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这敏捷的洞察力让凌心下一惊,暗道‘怕是以易邪的功力也无法办到这同步的动作吧’!
联想起这不同于杀手楼任何一处的布置,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你救了我?”
属于少年独特、清冷的犹如山泉水叮咚悦耳的嗓音在室内响起。凌发现他开口说话时对方也恰好开口,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杀手榜排行第一的杀手,受人之恩必当报之,言出必行的杀手,连皇帝都想把他纳入暗卫羽下,谁人不想得之,也无怪乎凌会这么想。
“你是哑巴?”凌直接道出了他认为的事实。
少年却像是能预见他的下一个动作一样,在他开口的时候嘴唇也在动,口型模仿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分差,但是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凌危险地眯起双眼,身上散发出深冷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