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叶轻微微颔首。
文如意转头又看看严即明:“严师兄,那我们先带他去医署吧。”
严即明愣了愣,应道:“好。”
等他们救起少年离开后,裴叶轻拨开有半人高的杂草,刚才她就感觉到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还是个眼熟的,所以她故意支走文如意让他们把人救走。
树丛后什么都没有,一片寂静。
忽得晚风拂过,嫩绿的草如树叶沙沙作响,待此时裴叶轻看见了少年的身影。
青绿色的树枝掩映着黑衣少年的身影,他那双如深渊晦暗的眸子好似有汪洋的大海酝酿着星辰。
黑衣少年浑身萦绕着淡淡的血气,腥臭的味道让人一下便闻出来到底是什么。
“师姐。”江宴蘅悄默声的走到少女身边,他像是没察觉到自己衣裳沾的鲜血,愣愣地走着。
他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更是连自己做的事也记不清楚。
裴叶轻瞥向他懒得猜他的身份,看他的样子大约又是被魔气控制住,便道:“江师弟在这里伤人?”
江宴蘅不解:“我何时伤人了?”
他处处谨小慎微,知道自己无法压制住肆虐的魔气,所以每当魔气要侵蚀他的身体时,他会找到僻静无人的地方,默默承受这份痛苦,虽然体内那人占据他意识的时候他记不得自己做什么,但他知道那人不会伤害无辜。
江宴蘅话音刚落,低眸瞧见自己衣袂上的点点如红梅般的血渍。随之而来的是隐隐作疼的头,还有身体里那股与灵力作祟的魔气。
裴叶轻听到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便道:“我的意思是,你身体里那个人最近还出来吗?或者说,你的魔气。”
根据他每隔三天一变的规律,她想今天怎么都该轮到‘恶版江宴蘅’出现,现在看来江宴蘅好像没有性情大变,是个正常的江宴蘅。
江宴蘅摇摇头:“没有。”
他也很奇怪,这两天连他体内的魔气也没有出来折磨他,随后他想到那天脑海里那人说的话,莫不是因为师姐的血。
裴叶轻眉眼锁紧,淡淡瞥他,觉得他此时还比较顺眼,心道那魔鬼应该没有出来,如此的话她可以和他和平共处。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
下一瞬,‘江宴蘅’抬起漆黑深沉的瞳眸:“师姐很希望我出来?”
裴叶轻敛了神色,面上满是厌恶:“不希望,赶紧回去。”
她算是发现,只要这个黑化‘江宴蘅’出现,准没有好事发生。
‘江宴蘅’修长的手轻轻握着剑柄,他垂眸指尖微动抚摸着柄上的纹路:“恐怕无法如师姐所愿,这次我会待久一点,至于什么那时候回去,那就要看师姐你了?”
裴叶轻挪开视线,冰冷的回道:“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与我无关。”
“师姐还当真冷情,我们之间的瓜葛可不该是这样。”‘江宴蘅’边说,边靠近少女。
少年绝色冷漠的脸逐渐靠近,裴叶轻的心平静如水没有掀起半点涟漪,不知为何她对反派这些稀奇古怪的行为产生了免疫,无论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她都不会太过惊讶。
裴叶轻一把将他推开,却无意间看见少年喉结上有颗突兀的朱砂痣,她倾身上前似是被那红痣吸引,没多想好奇的摸了上去。
这颗红痣小小的,不细看无法察觉,却被她一眼就看出来。
‘江宴蘅’喉结微动,身子稳稳地站着,颀长的身子站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