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裴叶轻唾沫横飞的解释掩盖事实,还是抵不住少年浮想联翩。
少女激烈的反应更加让少年有所怀疑,
江宴蘅清楚地知道,裴师姐性情素来冰冷,而此刻她极力掩饰着什么,与平日的作风大相径庭,以往师姐寡言惜字如金这会儿倒呶呶的为自己辩白,他随口问了声竟逼得她如此,这其中定有猫腻。
没等他多想什么,少女的声音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师姐!你在这啊!”
文如意朝裴叶轻慢慢地走过去,临近她跟前她自然嗅到了那股幽香,她皱皱眉掩着鼻子:“香味好浓哪来的香啊?”
裴叶轻做贼心虚的塞进袖里,搪塞道:“没什么,你刚沐浴完应该是皂香吧。”
文如意狐疑的闻着自己衣衫的味道:“我怎么闻不到皂香。”
她沐浴用的明明是花露,哪有皂香。
裴叶轻胸膛沉甸甸的,积攒了太多谎言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文如意忽得又道:“师姐,你袖子里鼓鼓囊囊的藏着什么东西?”
她刚走到少女身边就看到她窄袖鼓起一块。
裴叶轻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清淡如水的眸子潋滟生光:“就是那颗赤水珠,其他没有。”
旋即她又随口编了个瞎话,借口身子不适逃之夭夭,匆匆跑路后少女手中的云鹤丹也顺手丢弃在半路。
当晚下了场雨,连下着三天,天光初霁,树梢垂条末端不时淌着晨露。
裴叶轻早早地起身与段遥城坐在树上,眺望比武台上站立的两名风姿绰约的朗朗少年。
少女悠然斜躺着,细长的腿在树杈间晃荡,衣裙被露水打湿也不自知。
段遥城看她眉间凝结成一团,出声安抚道:“师姐你别紧张,不过是场比试。”
他虽奇怪为何师姐大早上的叫他起来到比武台,但没有多问而是跟着她默默趴在这远眺比武台上的风景。
裴叶轻淡然点头,心头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上回比试大会未能完成选弟子大业,如今要重新遴选,所以今天是男士和反派比试的日子。
她对这段剧情可以说了如指掌,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人将来的师尊是谁。
跟现代高考一样,收徒的长老会综合弟子比试成绩还有平常历练的成绩,其中修为灵力还有根骨考核三样缺一不可,而根骨的分类也关乎弟子分配。
在长老们口中,根骨其实就是五行灵根,金木水火土五行化为弟子灵根。
灵根会弟子进宗门时查出来,每个弟子都只能拥有一种灵根,但也有例外,比如金、水两系同时存在,可这类弟子少之又少,千百年都难出一个。
金系灵根的弟子类似于清北学霸般的存在,多少长老前仆后继挤破头都想收为弟子,水系、木系以及火系三类次之,最差属于土系。
参与这次比试的多为当时在比试大会没能决出胜负,亦或是失败的弟子,多为筑基期的剑修,他们尚且还是外门弟子,全靠这场比试逆风翻盘。
江宴蘅还有贺云川他们却不同,他们可谓是剑道天才,这次比试算是额外加的,更有掌门师尊坐镇,可见清虚宗有多重视。
且听说他们这场比试结束,他们还会选出赴往归墟岭试炼的弟子,不光要选还要选里面的佼佼者。
裴叶轻回过神目光转向玉台上时,上头已打的如火如荼,正陷入焦灼看得人心提到嗓子眼。
只见玉台站着一黑一白两名少年,忽然黑衣少年腾空而起,足尖轻点枯黄的树叶,凛冽的剑锋自逼贺云川。
贺云川不疾不徐反手微抬,挡住江宴蘅的攻袭,再一个侧身绕过他,长剑一转磅礴的剑气圈起一阵朔风,锢住江宴蘅手里的剑。
江宴蘅的修为境界和贺云川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小重境界的差距,比试中明显是他占居下风。
贺云川应对自如,反看江宴蘅毫无还手之力。
胜负似乎已定。
裴叶轻懒得再看,轻轻拽了下段遥城的衣袂:“我不想看了,先走一步。”
“唉,他们还在比呢,师姐不再看看吗?”段遥城看得起劲,却不想裴叶轻突然要走,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看也没趣。
他慢慢挪动趴着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女。
裴叶轻淡淡道:“没什么看头。”
段遥城喉咙堵得慌,他咂咂嘴小声道:“师姐,再等等吧。”
他还想看看最精彩的部分呢,比试大会时他没看到两人激烈的交战,现下有机会看,他怎能错过。
裴叶轻张唇刚想拒绝,忽然一阵惊呼搅得周围嘈杂喧哗起来。
段遥城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惊道:“师姐,快看!”
裴叶轻转身却没想到看见江宴蘅坚毅的身影。
他没有放弃,在绝境中努力的挣扎反击,反击的对象正是男士贺云川。
这下裴叶轻来了兴致,她想看看到底是邪不压正呢,还是胜利终究会属于正义的一方。
江宴蘅狠起手贺云川几乎招架不住。
三两下的功夫局面转变,现在是江宴蘅占了上风。
段遥城看来,这只是江宴蘅在垂死挣扎罢了,一介魔修怎么打得过贺云川。
“江宴蘅胜。”
环胸好整以暇等待教习宣布的段遥城,听到这个结果面露诧异。
江宴蘅竟然赢了?
裴叶轻陡然一惊,
风水轮流转,男士落败于反派,还挺有几分新鲜感。
大众眼里的男士应当是常胜不败神祗般的存在,而这一正派男士输给了邪恶的反派,这反转有点意思。
远处高台,玄徵负手靠着凭栏,身后三三两两站着几位长老。
这等比试他向来只看结果,至于他们如何比的,比试时有多出众他一概不知,只能依稀从他们长老口中知道,他再加以评判。
但今天这场比试有些特殊比试的两名金丹期弟子皆是少年天才,不管哪个输了都非常可惜,这次去归墟岭的名额,他们二人他会选进去。
“掌门师尊,你让他们两个参加这种比试,未免大材小用了吧。”棠也看着玉台上的人影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