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叶轻挥手避开:“我很好。”
她只是感觉将江宴蘅真的可怜,他因魔修之子的身份受了多少白眼,他能进清虚宗实属不易,所谓反派也不是生来就是恶的,他们也经历了不少的磋磨被逼无奈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小裴儿,在我面前你说实话吧,你喜欢江宴蘅对吧?”
裴叶轻疑惑道:“云长老,你胡说什么?”
她喜欢江宴蘅?
开玩笑。
云渡义正言辞道:“你若不喜欢他,为何觉得他可怜?”
俗话说由爱生怜,小裴儿定然动了凡心才会性情大变,换作平日的小裴儿像江宴蘅这样身世的弟子她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哪还会收下他还的东西还不早就丢掉,而且她三番两次的救他,她若没藏着倾慕之心,谁信呐。
他自己都不信。
裴叶轻凝起俏丽的玉容:“有普度众生的怜悯之心这不好吗?”
她想得很纯粹,得防止反派黑化,这关系到她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回家。
云渡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而后他才后知后觉道:“小裴儿你原来……”
他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他耳廓慢慢的红了起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而是慌不择路的逃开。
裴叶轻眼看他跑远,心底泛起嘀咕,云长老到底要说什么……
自打从归墟岭秘境回来,裴叶轻额间的眉心痣疼的次数有所减少,她有点奇怪,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江宴蘅还有贺云川受的伤很重,前两天还安好,可这两天起不了身,便被安置到殷寒离的阁楼里养伤。
裴叶轻想着他们对她有救命之恩,便想着去看看他们。
黎枝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找了个晴朗的午后,来到医署。
她们踏进医署,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黎枝受不了这味道,急急忙忙跑到后头去慰问两位师弟。
裴叶轻支开黎枝,私下找到殷寒离:“殷长老,我有件东西想要交给你。”
殷寒离皱了皱眉,以往只有他送东西给她的份,如今倒稀奇了,她反过来要送他东西。
他舒展眉宇淡淡道:“什么东西啊?”
裴叶轻信手一捻,往乾坤袋里拿出那支元阳灵枝。
“便是这株。”
她塞到他掌心,又道:“我也用不着,还是交给您吧。”
殷寒离当即谢绝:“这倒不必,我这里上好的灵植多得是,不缺你这一株。”
裴叶轻执意让给他:“您还是收下吧,往日都是你照拂我,就当是偿还你的报酬。”
殷寒离诚惶诚恐的收下那株元阳灵枝:“裴丫头,你倒是大手笔,别人进归墟岭采灵植都是供着自己,你反倒给我送灵植,这是株罕见的圣阶灵植,你是不是猜到,这株灵植……”
话到一半,他仓促的收起元阳灵枝。
含糊其辞:“额,没事了,谢谢你的灵枝。”
“殷长老,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裴叶轻试探的问道。
殷寒离笃定的说道:“我哪有事瞒着你,若瞒着你,云渡那老家伙他能放得过我吗?”
裴叶轻狐疑道:“真是如此?”
殷寒离稍稍顿了下,随即他忙转了话锋,并搪塞的说道:“你这丫头何时这么多话了,明日?”
他看少女半信半疑,悬着的心提的老高,好在她没有多停留。
殷寒离见裴叶轻已经离去,忙用传音符找来云渡。
云渡来的很快,不消一刻便抵达殷寒离所住的医署。
“你叫我过来,可是小裴儿又出事了?”能叫动他屈尊降贵到殷寒离医署,要换以往请他过来喝茶他都懒得搭理。
殷寒离低低应了声:“这几天,小裴儿在秘境中的比试你都看见了吧?”
裴叶轻自幼的比试,每一场他几乎都没有缺席,虽只是隐于暗处默默地看着,可殷寒离知道他很忧心,总是担忧她会受伤。
此次归墟岭试炼生了许多意外,索性她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云渡沉声道:“我自然看见了。”
他眼看她赢得比试却没有丝毫欣喜。
殷寒离微微颔首,沉声道:“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小裴儿能不能撑住另说,可是她……”
云渡听到这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倘若保不住小裴儿,他如何向她黄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这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我们去干涉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你要知道她的下场不会比以前那个女魔修好。”殷寒离耐心的劝诫。
云渡神色凝重,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案几,砸碎了案上那琉璃瓷瓶。
“可恶,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
他悔不当初,他当初就该在小裴儿尚在襁褓中时将那件事完成,可惜现在为时已晚。
这也是他这么宠溺小裴儿的原因,因为亏欠因为悔意……
殷寒离眸色阴郁,语气闷结:“事到如今也只能借助外力来救她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这条路有些艰辛,但总归要尝试。
云渡敛神,周身的怒气顷刻消散:“你有法子?”
殷寒离拿出之前裴叶轻交给他的元阳灵枝:“天赐良机,冥冥之中有人想要护住小裴儿。”
云渡诧异道:“元阳灵枝,小裴儿把这个交给了你?”
殷寒离点头应道:“只可惜元阳灵枝必须得有”
云渡想了想道:“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取出她身体里那颗菩提珠。”
殷寒离却不赞同:“万万不可,菩提珠一旦现世,清虚宗也会有危险。”
“等我这里那两个臭小子醒了,我就去一趟仙灵岛。”
云渡长睫垂下,掩住眸底怅然,良久他勾起一抹苦笑。
对于他们的交谈,裴叶轻并不知道事关她的性命。
四名少女围坐在桌前,上头摆了许多新鲜的瓜果,可她们没有拿来吃,而是正襟危坐。
期间黎枝腾地站起身:“你们到底听懂的我说的话了吗?”
白絮絮重复她的话:“师姐的意思我们明白,归墟岭试炼过后我们就得下山历练了。”
黎枝颔首道:“孺子可教也,还有呢?”
文如意茫然望她:“黎师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随你下山?还是让我们帮你瞒过棠长老,带你一起下山?”
下山历练的日程还没有被长老们提上来,师姐这样未免操之过急,但她言语中透露着急切的意思。
黎枝没有明说只是道:“我只是提醒你们,你想哪里去了?”
文如意没说话。
“下山试炼啊,这可是很妙的事情。”黎枝喟叹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裴叶轻看得出,她在追忆逝去的青春或许又在想那位伤她极深的男人。
黎枝痴痴的想了会儿,继而道:“师妹,等你们下山历练的时候,可别像我一样,平白被人骗了,要不然那是一辈子的伤。”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响起叩门声还有吱呀的推门声。
裴叶轻抬眼,撞进少年深邃的眼眸。
江宴蘅身上的伤才痊愈不久,脸色依旧惨白,像是孱弱的病秧子,他进到屋里道:“师姐,师尊叫我们过去一趟。”
裴叶轻蓦地别开脸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江宴蘅‘嗯’了声,随后退到屋外,静静等着他。
文如意她说道:“师姐,你赶紧去啊。”
裴叶轻正出神的想着,恍惚间听到文如意说的话,微微一愣:“你说下山历练吗?”
文如意摇了摇头:“江师兄在外面等着你呢,还不快去?”
裴叶轻:……
她实在不想去,可惜她必须得去。
树影阑珊,斑驳的倒影映出一道道痕迹。
少年斜靠着,像是在等人。
裴叶轻叫了他一声,少年才微微动作。
两人并肩来到萧砚约定的凉亭。
萧砚正襟危坐,也没有啰嗦,直接丢了本剑谱给他们。
“这是我独创的剑法,你们从归墟岭回来,也不要忘记练习剑法招式。”
裴叶轻伸手接过那本厚厚的剑谱。
萧砚说着又想了会儿,道:“练完此剑法,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精进修为,你们两人好好练。”
两人异口同声应是。
裴叶轻暗自皱眉,她翻开剑谱有点吃惊。
她捏着那本厚实的剑谱,道:“多谢师尊。”
江宴蘅道谢后大步离去,裴叶轻也紧随其后。
萧砚却唤她:“裴叶轻。”
裴叶轻侧眸,低头道:“师尊有何指示。”
萧砚挥挥手,示意她走过来。
裴叶轻犹豫了一瞬,还是走向他。
“你的紫茕剑,剑灵即将出世,你做好准备。”
萧砚没头脑的说出这句,让裴叶轻一时无所适从。
她知道这把紫茕剑蕴藏着剑灵,可剑灵还没有到化成人形的时候,如果依照他所说的,这柄紫茕剑的剑灵真的要出来了吗?
在清虚宗的剑修,他要是按部就班的修炼还有历练,也得等到元婴期才能出生剑灵实体,况且一把普通的剑,假如它的主人很厉害,用灵力滋养它,要凝成有意识且还能化成人形的剑灵,那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等待成的。
少说千百年,多则几万年。
当然天选之子除外,原书中男主贺云川就是这类天命所归的剑修。
他的剑灵和主人一样,出类拔萃,哪怕化为人形俊朗的模样也
裴叶轻半信半疑摩挲着紫茕剑,她小声道:“但愿你是个乖巧的小姑娘。”
当晚,夜半子时。
“主人!”小萝莉甜腻腻的声音传入耳畔,
裴叶轻眨眨眼,小姑娘站在她跟前,她又眨眨眼,小姑娘还在。
她木讷地坐起身,疑惑道:“你是?”
小姑娘扭扭捏捏的揉着衣袂:“我是你的剑灵。”
裴叶轻按了按太阳穴,努力消化眼前这个信息。
小姑娘周围还萦绕着白烟,却掩不住她生的粉雕玉琢,鹅蛋脸上长着一双像珍珠一样又圆又大,她趴在床沿湛湛有神地看着她。
她垫着脚,伸出圆滚滚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主人。”
随后一阵风的功夫,她当着裴叶轻面,消失不见。
裴叶轻以为在做梦闭着眼缓了缓,然而等她再次睁眼时,她身旁的紫茕剑莫名其妙的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