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按耐不住,拖着残败的身体,悄悄跟随那人来到了帝都。那时,他完全无法起身了,只能无力地躺在轿子里,听着欢声笑语、鼓声冲天,想象着那人的风采,回忆着两人的洞房花烛。
当生命真的走到尽头,他才发现,原来会那么那么低舍不得。
可是,他从不后悔。
“阿卿,”他笑,眼角微微地动了下。
司苍卿蹲在竹床头,悬在空中的手试探地想要抚上这人腐烂的脸,低低地唤,“莫......”
眸几不可见地张大,原本浑浊的眼神一点点清明,莫清绝努力地想要歪过头,看向那人,这一次他知道,这绝不是幻境。
司苍卿看出对方的意图,手终是摸上那粘稠而血肉模糊的脸庞,冰冷的触觉自细致末梢处汹涌地扩散全身,于是那一点点的闷痛,顿时爆发成无尽的惶恐。
他又一次地开口,很轻很轻,“莫......”
想要扯开嘴,却发现没有了半丝力气,莫清绝的眼一点点地迷蒙了起来,他低叹,“阿卿......你来啦......”
“嗯。”
“我不是羌清莫......”
司苍卿微怔,却听这人继续低语,“我也不是文,不是傲,不是莫清绝......”
他小声地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了。”
小心地沿着对方脸庞抚上他的眉,司苍卿轻声回道,“无碍,你就是你。”那四个人格,其实都是莫清绝的内心的一部分。
而如今,这个人终于完整了。
“阿卿,抱我。”莫清绝没再继续追究,眼神里是丝丝的渴盼,“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