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靳自己就代表苍月。
而柏靳这趟极其低调,对外并未透露分毫消息,柏靳要谈的事,不是放在明面的事……
陈翎目光从帘栊外收回,许骄出使燕韩,是代表南顺同燕韩谈交易;但柏靳来,谈的恐怕是苍月与燕韩的私下协定。而且柏靳来的是立城,立城是燕韩与西戎接壤的边关重镇。
说难听些,就是苍月的手,伸得太长了……
陈翎敛目。
几日后,马车缓缓抵达思州,侍卫的声音在外响起,“陛下,到思州城了,建平侯和曲将军已至城外迎候。”
侍卫话音刚落,听到远处打马上前的声音。
很快,马蹄声在不远处止住,盛文羽下马上前,在马车外拱手,“微臣接驾!”
陈翎撩起帘栊,见盛文羽一身戎装。
建平侯府承袭爵位,盛文羽一直自称微臣,此行同紫衣卫一处护驾,所以也身着戎装。
陈翎看了看他,温声问道,“什么时候到思州的?”
未指名道姓,是关系亲厚。
盛文羽抬头,“回陛下,来了两日了。”
除此之外,并未说起旁的。
陈翎颔首,“朕正好有事,外出了一趟。”
陈翎一语带过,并未多提,又问道,“苍月东宫呢?”
盛文羽道,“东宫的行踪早前一直保密,今日才收到消息,明日晨间会抵达凤城,曲将军今日已经带紫衣卫前去凤城迎候,明日黄昏前后东宫就能抵达思州,同陛下会面。”
陈翎应好。
“先入城吧。”陈翎放下帘栊。
盛文羽应是。
马车外,盛文羽跃身上马。
对外,陈翎还在惠山祈福,所以此行低调。
虽然随行护驾的都是紫衣卫,却并非天子仪仗,紫衣卫的职能涉及很广,也会在外公干,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马车入了城中,并未去官邸和驿馆下榻,而是寻了城郊的某处安静宅院。
“陛下一路舟城劳顿,先歇下吧。”下马车的时候,盛文羽同陈翎一道入内时说起。
“好。”陈翎淡声。
“明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陈翎问起。
盛文羽拱手,“陛下放心,都已安排好了。曲将军沿途亲自护送,这周围都有紫衣卫值守巡查,还有暗哨盯着,不会出事。”
“好。”陈翎再次叮嘱,“柏靳的身份特殊,不能在燕韩地界上有任何闪失,少逢,等明日柏靳抵达思州城,你要替朕全程留意他安全。”
“是。”盛文羽应声。
陈翎回了苑中,旁的内侍官连忙跟上侍奉。天子仪驾尚在惠山行宫,启善留在惠山行宫应对。
陈翎一面入内,一面同身侧的内侍官交待事情。
内侍官连忙躬身应是。
盛文羽在苑外驻足,远远看着天子背影,略微出神。
不用打探天子的下落,即便有,也是掩人耳目的消息,天子是从立城方向来……
天子在一点点失分寸。但凡遇上沈辞的事,天子就会如此,尤其是安城之乱后,越发不可收拾。
——燕韩沉寂太久,朕要做燕韩的盛世明君。
——这条路易也要走,不易也要走,没有回头路。
——盛文羽,誓死追随陛下。
盛文羽缓缓垂眸,夜灯初上,檐灯将地上的身影拉长。
翌日,陈翎睡到很晚才醒。
立城是边关重镇,从立城边关回思州的路并不好走,一路都很颠簸,再加上要赶夜路,这几日陈翎都没怎么睡好,昨晚在思州城仿佛才睡了一个长觉。
醒来的时候,有内侍官伺候早膳。
“少逢呢?”陈翎问。
内侍官应道,“建平侯今日晨间就已出发,去城外十里亭处等候了。”
晨间?
陈翎意外,不是说柏靳要黄昏前后才到吗?
内侍官会意,“陛下,建平侯说,若是陛下问起,就告知陛下,他早些去,再巡查一侧,确保周围安全,苍月东宫远道,若是先至,也有人迎候,不差这半日。”
这些事情不需要她多交待,他都拿捏妥当。
“朕知道了。”陈翎应声。
内侍官退了出去。
陈翎继续用着糕点,也想起无论是早前的安城之乱,还是眼下柏靳出使,有盛文羽在,始终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