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有参军将地形图换上。
沈辞的目光一直盯着,飞快看着,“坛洛地形图!”
赵伦持干脆自己上。
刚才是粮马道,眼下是坛洛,将军是要看坛洛到粮马道的方向。
赵伦持一并挂好。
沈辞不由看了他一眼,赵伦持没有应声。
是了,坛洛到粮马道有条河,若是躺过冰水是可以直接去往粮马道增援的。
韩关在这里,对方会猛攻这里,是因为知晓乌素太会去这里。
乌素太太过熟悉林北战场!
而且,知晓粮仓被烧,战场上的果决,让他直接放弃了这批巴尔骑兵,因为他知道,这场仗已经败了!
这些原本就是巴尔的先头一支。
他早前就清楚,一旦战败,这些先头一支可以不要,他走粮马道可以尽快巴尔,他是大云可多,在巴尔各族中很高威望,只要他回去,主战派可以再来。
“调一支驻军精锐给我,马上去粮马道拦截乌素太!”沈辞说完,额头都冒出冷汗,“去韩关驻扎的地方!快!”
已经一夜过去,乌素太会在他之前!借道粮马道,杀了韩关!
韩关不能再死了!
“余亚你看好这里!”沈辞嘱咐一声。
“是!”余亚也反应过来。
沈辞跃身上马,当即有精锐一支跟上。
赵伦持也跃身上马撵上,“将军,我跟你一道去!”
沈辞看他,“你有伤。”
赵伦持咬牙,“我的命是老爷子救的,我要同将军一道,韩将军他一直照顾我,我要去救他。”
“驾!”沈辞打马。
赵伦持和身后的禁军侍卫紧随其后,再是驻军的一支。
大营到粮马道要不眠不休跑一整个日夜,根本不敢停,若是停,就可能赶不上韩关处!
夜色幽暗,纵马疾驰,沈辞不敢眨眼睛。
——还让着啊,那要不要叫声二公子啊?
——姓沈的来了,揍他啊……我艹!你真往死里打啊老子都没揍你,记住了,我叫韩关!
——沈辞,你大爷的!谁要你假惺惺的!老子死不了。
——有我们在,谁都别想阻止将军洞房!
沈辞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脑海中不断闪过同韩关一处的浮光掠影。
——陛下说,将军要去林北,身边要有人,我想我也没去过林北啊,正好来看看!大不了马革裹尸,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沈辞咬牙,“驾!”
拂晓刚至,韩关带着驻军已同敌军厮杀了整整两日。
粮仓才烧,照说粮马道不应该这么快就有人进攻,韩关气喘吁吁,但这一宿过去,周围死守的驻军只剩百余人。
“将军,再不撤走不掉了!我等掩护将军先走。”副将带人杀开一条血路。
“走个屁!粮马道要死守,阵地在,人在,杀到最后一人都不能走!”韩关早就杀红了眼。
又有巴尔人冲上,韩关从尸首中拔出佩刀,“我是你亲爹!”
天边泛起鱼肚白,关卡处却早已被血水染红。
“将军!”同韩关一处的副将,与他背靠背,但眼下,韩关面前另一处,副将喉间重重咽了咽,低沉而略带颤抖的声音念道,“乌素太!”
韩关缓缓转身,却见身形魁梧而高大的乌素太拎到步步上前,身后的都是巴尔铁骑的精锐,这里的驻军根本挡不住!
韩关此处只剩了不足二十余人,而乌素太每一步上前,都带着沉重压迫和煞气。身上的衣裳还有部分是湿的,是躺着冰水过来的!
那说明,破釜沉舟。
韩关握紧佩刀。
乌素太亲卫在血流成河的战场,抢了战马。
他们是要,从这里借粮马道逃走……
“大云可多。”身后侍从用巴尔话唤了声,乌素太沉声道,“让我杀了这些燕韩驻军再走。”
身后的侍从不说话了,乌素太拔刀。
韩关身前的驻军上前,但恐怖如乌素太,一刀一个,根本没有还手能力。在林北战场,乌素太是比谭进更恐怖的存在,而眼下,这种恐怖渗透在每一个毛孔里。
“我认得你,你是沈辞身边的人。”乌素太暴起,韩关挥刀,刀都被砍断,韩关摔出去很远,口中也吐着两个鲜血。
好大的力道,这个人……
根本拦不住。
韩关挣扎着起身,又被他在胸前砍了一刀,韩关吃痛跪下。
乌素太上前,低沉幽暗的声音道,“我会砍了你双手双脚,留你在这里,给沈辞带个口信,有一日,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他!”
“你放屁!”韩关暴起,脚绑处的匕首捅上,却发现乌素太直接伸手握住,是径直握住,韩关动弹不了,乌素太伸手卡住他的脖子,韩关有些窒息。
“我改注意了。”乌素太使劲儿,韩关脸色都涨成紫红色,慢慢地,慢慢地动弹不了,想起了老薛,老薛也是,老薛也是这样……
“我先杀你,再杀沈辞!”乌素太眼中闪过一丝凌冽。
“你放屁!”韩关迸出声音,而随着这声迸出,韩关意识也渐渐模糊。
乌素太手中再一使劲儿,想捏死他,但忽然一声弓箭擦着手臂而过,乌素太不得不松手。
忽然间,左翼,右翼,各涌出林北驻军围上。
韩关落地,拼命呼吸,也有赵伦持上前扛起他就跑,韩关抬头,见到沈辞就在乌素太不远处,“将,将军。”
乌素太看向沈辞。
“不是说要杀我吗?”沈辞握紧佩刀,沉声道,“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