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聂锦之的妻子,一个日后是聂锦之的贵妾,这二人他不管谁来管?
“大嫂说的是。”一提到定国公,聂锦之警告地瞪了陈氏一眼,都什么关头了,大哥受了重伤她居然还在胡搅蛮缠!
陈氏呼吸一滞,低下头不敢再开口。就连白映荷,也安分地垂下头。
路途重归平静,他们谁都没注意到方才女子悄然换了称呼,聂衡之不再是夫君是世子,定国公也不再是父亲是国公爷。
唯有软塌上重伤的男子眼中微微闪过一抹迷茫,然而很快又消失了。对了,五年前他离家的时候他们二人仿佛生了口角,女子肯定还在气恼。
不过,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了。聂衡之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他重生了。重生在熊掌落下来的那刻,电光火石之间,他咬牙拼尽力气让身体偏了一寸。
就是这一寸,改变了他断裂的脊骨,也抹去了他布满半张脸的狰狞伤疤,更避免了他人生中最屈辱最黑暗的时光。
聂衡之的心中无比感恩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尤其是再次睁开眼就看到了季初,他唯一的妻子。
看到季初,他内心欣喜若狂,一切都改变了,他没有毁容,她最喜欢的脸还在,而她也没有离开,就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近在咫尺。
聂衡之贪婪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舍得闭上眼睛也不舍得移开视线。她还在,她一定会温柔地哄自己,一定会心疼地捧着自己的脸亲吻,她会毫无保留地爱自己。
他依旧还会是那个高傲恣意光芒耀眼的聂衡之,有人宠有人爱的聂衡之。
所以,一见到温柔熟悉的女子,他就哭了,甚至固执地想上辈子一开始她没来找自己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李氏等人遣走了他的亲信,将他扔去了乡下,季初她那么笨,绝对找不到那个偏僻的庄子。
而他的上辈子只能等她找来,只能等待。
东院,季初准备齐全,伤药参汤开水布巾通通都有,就连聂衡之躺上去的床铺都是新晒好的,柔软干净馨香。
她做事向来仔细,下意识准备的东西全部是一等一的。聂衡之是个性子挑剔的人,她犹记得聂衡之有一次生病,她准备的衣服不吸汗水,粘在了身上。脾气恶劣的男人非要她给他沐浴洗漱,直到他身上干爽,季初又亲手给他换上了舒适的新衣,温声哄了他入睡,他才罢休。可到了季初去休息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顾太医对此十分满意,心想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不错。他和新上门的大夫交谈了两句,净过手就要立刻为聂衡之处理腿上的伤口。
季初看到他们拿了烧过的剪刀要剪开聂衡之血迹斑斑的下袍,别过了眼试着和握着她手腕的男子商量,“世子,顾太医要为你治伤,我不方便在这里,松开手可以吗?”
聂衡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愿松开,摇了摇头。
既然他听得懂,为何不直接开口。季初沉着脸,耐心即将要消耗殆尽,目光掠过他起皮流血的薄唇,微微一愣,神色复杂了起来。
一路几日奔波,难道他滴水未进吗?
她这一愣,顾太医他们已经剪开了下袍和腿上的绷带,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淡淡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季初再想走也来不及了,她屏着呼吸看了一眼伤口,脸色发白,长约三四寸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了聂衡之的大半个左腿,略微发黑流着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