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二更)

距离平京城上百里的驿站很安静,凌晨太阳还未露面,白茫茫的不仅下了浓雾,路面枯黄的草木上甚至结了一层冰霜,临近冬日,天气愈发冷了。

池家商队中的几人哆哆嗦嗦地从马车里面爬出来,冻得直缩脖跺脚。倒也不是池严苛刻,不让他们睡驿站里面的房间。池家经商,出行在外经常要携带大批的货物,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每次投宿必有几人要就近看着车马,以防被人暗算了去。

这次也不例外,季初的嫁妆可是一笔不菲的资财,池大公子十分谨慎。

不过这次出行太过仓促,池家人的行装没有收拾好,难免要挨上些冻,幸而他们去潞州是一路向南,天气只会越来越温暖。

几人缩着脖子,熟练地查看车上的箱子是否完整,之后唤醒驿站里面的小二要了些热水擦脸,又喂马匹吃草料。

雾色很浓,虽说不到几步不见五指的地步,但也差不离了,白茫茫的让人心中发慌。

“啧,这鬼天气,兴许要等上一两个时辰等雾气散了才好离开。”几人凑在一起一边喂马一边交谈,话语间自然而然地就提到了季家那位娘子。

“季家娘子出身名门,看着性子是好的,应该不会为了这一两个时辰动怒。”

“我看也是如此,季娘子一点都不娇纵,昨日车马颠簸她一句话都没说,比那些小户女都能吃苦。”

两人说到这里,另外一个人转了转眼珠子,突兀地提了一句,“季娘子是个好的不假,我们家大公子年过二十还未成家呢。”

大公子同季娘子?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当即呵斥,“快些闭嘴吧,这话不能乱说,大公子虽无妻室但身边早有美妾,季娘子出身世家大族,怎可污了她的名声。”

那人被斥责,面上连忙应是,心中却不然,照他看来大公子就是对季娘子起了心思,不然岂会一得知她离京就匆忙地带人追上来,而且路上眼珠子都没离过季娘子。

这些人恐怕也是这么想到,但不如他敢说实话,这人摇摇头觉得他们不实诚。蓦然腹中一急,他夹着腿走远了一些解决,也没和他们打招呼身形于此消失在浓雾中。

过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那人还没回来,其他几人也没当回事,毕竟这是靠近京城的大驿站,时不时地还有兵马路过,不敢有人在此生事。

只是很快手下的老马不安地刨动蹄子仰头嘶吼,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马可是有灵性的动物,尤其是老马。

几人警惕地互看一眼,握着腰间的兵刃手柄,结伴走向浓雾中……下一刻来不及出声就被卸了下巴捆的严严实实。

浓雾里面居然悍然立着一队气质冷酷的兵将!身着暗黑色盔甲,双目森森,如同看一个死人般注视着他们。

来势汹汹,是敌非友,池家的几人骇得双腿发软两股战战,老天爷啊,京城附近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么一支杀气腾腾的兵将!

“大人,这几人经查看俱是京城池家的人,该如何处置?”金吾卫中除了袁兴之外的另一位副将荀志是聂衡之一手提拔上来的,对着他忠心不二,看到令牌就一刻未迟疑地领了一小支人马到国公府,同时又跟聂衡之一起出城。

他不知统领大人因何要追捕池家人,但大人一旦下令,金吾卫包括他便一定会跟从。

此时抓了池家的人,他的语气带着凛然的杀意,很明显若是聂衡之动了杀心,他们便会刀起刀落送池家人上路。

大人伤势未好就一路策马只为追捕池家人,想来肯定是池家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聂衡之动了动漆黑的眼珠子,看向其中一人,目光阴森,“你们大公子还未成家,死了应该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进地府,无后无香火祭奠。”

他高高地坐在马上,面容隐在浓雾中,池家人看不清他的脸,一眼望过去只看到浓重的红色心下惶然。此时闻言更心焦惊骇,他们方才说的话这人居然全部听在了耳中,他们全都没有察觉。

而且,听他话中意思,他是要对大公子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