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她走,既然你如此不爱惜她。”陆安丞如一股迟来的逆风,无论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他的道路。
很明显的,这两个人会起冲突。
程竞风多要强的一个人,即使没有外人,他也不会允许一个男人带走自己的妻子。
而陆安丞也是极顽强的性格,他想带她走,现在,马上。
看着他们动起手后,首先是院长大人慌了,可他的腿脚明显的不如年轻人利索,喊了好几声劝架的话后,无人理会,于是只好出门找帮手来。
左颜青看着他们身手极快的动作,不免那颗归于死灰的心又复苏了一点,心里有了反应后便想制止他们,可是她无法大声说话,声带像被人掐住了。
从沙发里站起来后,她动作也迟缓了几分。
原本那两人是在她沙发前打,结果几分钟后,那两人转移了位置,滚到了办公桌那边,真的滚起来了,就像地痞流氓那样,两个人在地上厮打,难分胜负。
左颜青原本以为他们长的这么帅,打架应该像偶像剧里那样,招招帅气优美,一个招式就是一个逊毙的ose,可现实是很寒碜人的,他们有点惨不忍睹。
她腆着大肚子走到他们身体边时,没有叫他们停或者叫他们站起来,她只是睁着一双清透澈亮又有几分麻木空茫的眼睛看着他们。
由于行动不便,她低头的姿势有点僵硬。
被压在身下的男人突然见到了她,然后呆了,然后另一个人也抬起了头。
曾经说过,程竞风一直念叨着陆安丞,他们之间肯定是有那种很隐晦的感情的,这不,看着他们,她心里一抽一抽的,总觉得自己太过冒昧,打搅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她才转身,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儿,程竞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今天必须把孩子做掉!”
“你找医生来。”她的声音不带一点恐惧。甚至有解脱般的意味,“你去找医生来。”说罢,她转过头看向了陆安丞,眼里浮起了抹冰冷,又或者她的眼里早就没了柔情,“早点结束。”
如一盆冷水迎面浇来,陆安丞怔怔的抿了抿唇,然后看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神没有聚集在任何一点上,就像一个木偶娃娃。
等着他喊来医生,然后万劫不复。
她结婚的前夕是如此,她不接受他的告白,不接受他的帮助,不接受他的任何一切。
陆安丞突然明白了,这是她与程竞风的故事,他一直是个多余的局外人,却心心念念的紧跟着她的心跳起伏,幻想有朝一日她能看到自己的忍让与等待。
“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你们根本不配做父母。”
陆安丞低着嗓音冰冷的说出这句后便离开了。
从余光里,她看到了他的无奈。陆安丞说的要带她走,或许不是字面上简单的要与她一起生活这么狭隘,而是想救下她的性命以及肚子里无辜的生命,他与程竞风扭打,不过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
可是她和程竞风都不能深切的体会他的心情,只知道伤害和被伤害。
院长来时,程竞风坚持己见,甚至威胁,如果医院不接手这个手术,将怎样怎样……那个怎样怎样左颜青没听清楚,只知道指甲掐到肉里都不知道疼痛,现在一把刀插心窝估计都不会疼了。
他如此心狠,就算明知道她会因此死去也无动于衷。
这一次他对她的伤害大过了以往全部伤害的总和,导致许多许多年后,导致头发白了她都还记得这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它们是人生中不可磨灭的印记,让她快速的从安乐的环境中成长,看清某些事情,然后明白自己的分量,不再胡言乱语,不再胡闹。
虽然知道伤害有时候是很好的教训,教育我们成长,但事后还是不想感谢它,因为超过了底线,如果重来一次,宁愿不要承受这些,平平常常平平凡凡过小生活。
她清楚的记得,当院长妥协后,便出去找医生备合同。房间里就剩下他与她,她感觉自己真的被推到了悬崖便,于是想更深刻一点,便开口。
“程竞风,我其实很早就死了。”她说的话能够在脑子里产生回音,如果不是到了地狱,怎么会这么虚幻。
“你不会死。”他斩钉截铁的用那双幽黑的眼睛看着她,还有几分怨念。
他就是太恨她,恨她与别的男人剪不断理还乱,恨她经过了这么多次都不知道收敛,恨她一颗心永远飘在别的男人身上,特别是那个叫陆安丞的。
恨太多,总要找一个发泄的点。
左颜青的肚子无疑是最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