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步入前殿看见每张小桌案都摆满了珍馐玉馔,她的眼睛才稍微亮了亮。
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动脑子思考。
箬竹如是说服自己后,在池惟青右侧下首席位落座。
食过五味,除却进殿时行礼,她全程没有抬眼,自顾自闷头吃膳,因此连池惟青在宴会中途离去都没有发觉。
“嗝——”吃到后来,箬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傍晚时分想半晌都没思绪的借口,瞬间也福至心灵。
正好江闻走到他身侧,低声道:“陛下请主子过去凤星阁。”
箬竹点点头:“那就劳烦大人带路了。”
今夜万里无云,闪烁星辰点缀在沉沉夜幕,宛如用银线织绣的一条璀璨缎带,横贯中天。
池惟青约了箬竹,遂没让任何宫人跟着。
这个时辰所有朝臣女眷都在前殿赴宴,因此后园林格外寂静,衬得他长靴走过青石板路的细微声响清晰无比。
凤星阁平时无人看守,池惟青伸手推开阁楼木门,正要伸手去点墙壁上油灯。箬竹声音在门边响起:“陛下怎么来了这里?”
池惟青道:“醒酒。”
“那臣妾帮陛下驱驱酒意。”箬竹说着拿过他手中火折子,搁到旁边桌上,继而抬手抵在他额穴,徐徐揉动。
阁楼中未燃烛火,漆黑一片。视线受阻碍,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敏感。
池惟青感受到按揉在他太阳穴的皮肤细腻,力道适中。嗅见身后少女身上脂粉馥郁,发丝飘香。
还有……佳人在帮他解酒按摩的过程中,不断往他胸膛靠近。
池惟青醉于酒意的迷离神思陡转清明,骤然握住她手腕,制止了少女的动作。
“陛下怎么了?”箬竹温柔询问。
闻声,池惟青掌心越发用力,惹得箬竹忍不住倒吸凉气,抬起雾蒙蒙的眸子仰头瞧他,咬着下唇娇嗔:“陛下,你弄疼我了。”
“是吗?”池惟青冷声反问。
他声音寒如冰棱,漆黑如墨的眼瞳在瞬间深不见底,俯视着少女梳妆整齐的头顶发丝。
可箬竹显然没发觉他突然的变化,娇滴滴道:“嗯,臣妾可疼了。”
说着,又伸出另一只没被钳制的手,欲悄悄环过帝王腰身,作势要搂抱住他。
就在手指与龙袍仅剩半厘之距时,池惟青不给她接触到自己的丁点机会,嗓音低郁沉沉:“可朕不想弄疼你,只想……弄死你。”
箬竹愣怔。
刹那间,池惟青蓦地翻转手腕。“咔嚓”细响刺耳是少女手骨被他绞断骨折的声音。
“说,谁派你来的?想从朕身上得到什么?”
被陆晗霜派来假冒箬竹的司钰柔疼得脸色发白,额上冷汗直冒,手臂无力垂挂在身侧。
过度疼痛让她话都说不出。
但司钰柔想不通,明明自己这张脸已经打扮的像极了司箬竹,怎么还是一眼就被识破。
可这会儿她的处境被动,没时间想太多。司钰柔利用没受伤的手在黑暗中悄悄掏出瓶香粉,散漫半空。趁池惟青抬袖做挡之际,逃跑消失在黑暗中。
池惟青手背青筋暴出,在皮肤表面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