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着,待你吃完,吾有事同你说。”
这顿早餐注定吃不安生,在景问筠说前半句话时,箬竹尚能细嚼慢咽品尝早点。可当她听见后半句,有事同她说,心跳立马就不平静了。
她也有事要同景问筠说。
该不会,两人要说的是同一件吧。
箬竹边嚼食物边道,她有些许迫不及待:“你现在就说吧,我可以听着的。”
“也好。”景问筠点头没有异议。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几样东西,箬竹目光一一扫过,分别是凝魂灯、耳坠、和画卷。
景问筠道:“凝魂灯中是你的天魂与地魂的魂阳,金铃耳坠也是你丢失的东西,这二样不必吾多言,如今的问题,在于这几幅画卷……”
箬竹瞧着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的神情,便知自己猜错了。景问筠根本没有想那些个风月旖旎,甚至很可能丝毫不想再提起昨日的丑态。
只听他续道:“吾凌晨时分去过后山洞中,将那些随我们一同出幻境的人的残魂归还,他们现已经安然下山。可花青贪念深重,她当初不止在一张画中设了幻境,还有这些。”
景问筠指了指桌上总共六幅画卷:“这几幅画中,各有幻境,同样困了不少人的命魂和七魄。”
“我们进入画中,将他们救出来。”箬竹说起正事儿也不含糊,当即接话。
“吾自也是如此想的,可……”景问筠话音顿住。箬竹瞧见他眉峰皱出道浅痕,眼睫低敛遮住暗下来的眸光,不由得追问:“有什么问题吗?”
景问筠沉默了片刻才再度启唇:“吾方才其实已经尝试过进画了,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寻思良久后想明白,约莫是花青将足够多的人囚困入画后,便收回了附于画上的吸魂术。吾如今三魂七魄齐全,无法分割,遂进不去此画。”
箬竹看见她沉重的目光,在说话时无意间瞥过置于桌上的凝魂灯。再皆之他的话语,顿时心领神会。
“我的天魂地魂还没与命魂彻底聚合,所以我可以进去,对不对?”箬竹说道。
景问筠抿唇后摇头:“不对。”
箬竹盯着他的神情,嘴角扯出一缕轻笑:“道者不欺,不打诳语。道长,你破禁了。”
景问筠诧异她居然看出了自己那声“不对”是在说谎,但惊讶只是一瞬,稍纵即逝。
他继而轻飘飘挽了几道袖卷,夹起一块千层糕送到箬竹嘴边,叹说:“连道都破了,破禁又有什么大不了。”
“这事吾若能与你一起做,便也罢了,好歹能相互帮衬,担得上一句称职的队友。”景问筠剖白心迹,“可要是只有你一人入画,面对种种,吾……”
“不愿。”
箬竹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颔,因后槽牙上下咀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俨然是景问筠眼中的小白兔。
小白兔就该待在草地上吃着青草,哪能放它去面对未知险境。
箬竹却不以为然。
他说他不愿她独自涉险,这份心意便够了。
箬竹摆摆手道:“就是进去放两把三昧真火而已,花不了多少功夫。而且这画中困着的,都是有妻有子的普通百姓,道长修道不就是为了除妖卫道,救人水火嘛?”
“救人的事儿,哪是能犹豫的。”
她说的道理,景问筠哪里不明白。
只是无情道彻底破了之后,思虑问题,总是会被情绪带动,无法全然单凭理智了。
“万一,吾是怕万一……”景问筠声音低沉。
“你若在画中出了事,吾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会出事的。”箬竹站起来,走到他身侧拿起桌上一副画卷缓慢展开。身子微微前倾,在快要凑到他耳畔之前停下,暧`昧笑了声,低语:“等我出来,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景问筠:你这是喜欢吗?你只是馋我的身子!
箬竹:最朴实无华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