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师弟的白月光(3)

萧雁行仿佛不会疲累般,箬竹眼睁睁看着他赶超所有原本在他们前面的人,后来居上。

最终,他们两个成了最早交上灵石,进入缙仙宗拜师堂的人。

箬竹在殿内粗略扫视了一圈,坐在长老位上的皆是些白胡须老头儿,可见那位名噪修真界的第一女仙尊凌宛秋暂时还没有到。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拜师堂中的新弟子人数破百,坐于首席的缙仙宗宗主抬了抬手道:“开始测灵。”

箬竹从进来就发现了,大殿正中心的位置摆放着一块灵璧。

修者只要将手掌按在其上,稍稍注入灵力,灵璧就能精准无误地测出修为。

箬竹和萧雁行最早登顶,按照顺序自然也是他们先测。当箬竹伸出右手,灵璧冲出一道微红色的光柱,身后人群顿时响起一阵震撼惊叹,就连上位长老也不由得擦亮眼睛多看了那光柱两眼。

金丹后期。

要知道,在灵苍大陆上,十七八岁年纪的修者大多是炼气后期的水平,入宗门拜师的很大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受高阶修者指导,彻底突破炼气,进入筑基期。

而箬竹的金丹后期,已是完全跨过筑基,甚至即将步入元婴,比在场许多早已拜入缙仙宗的内门弟子还要高上几阶,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上一个拥有如此天赋的人,还是凌宛秋。后来,也的确不负众望成为了无人匹敌的第一仙尊。

箬竹感受到众人倾羡的目光,在心里暗自发笑。

殊不知所有仙君神明都是渡劫期以上的修为,就算她功德匮乏,仙力微薄,也足有合体期的水平。只不过是为了不吓着这些人,才故意压制灵力,退而求最次降到金丹期。

有了她这一簇惊艳的大水花在先,后面测试的人便都显得平平无奇了。就算偶有几个天资高些的,在金丹后期面前也算是个弟弟。

待所有人皆测完灵,宗主吩咐身后徒弟:“去将仙尊请来。”

箬竹眼睛登时亮了亮,主角要出场了呐。

那名弟子刚要拱手应声,大殿外,清婉如玉落繁花的女子声音隔空传来:“不用请了,本尊已经到了。”

箬竹闻声回头,明媚阳光下,白衣仙子宛如天宫谪仙下凡,气质高贵。

殿内原本坐着的长老纷纷起身,朝来人有礼揖了个身:“仙尊。”

箬竹混在人群中有样学样,但她一低头一抬眼的功夫,凌宛秋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上首席,她连丁点动静都没察觉到。可见这位凌宛秋的修为,比她还要高上许多。

宗主对凌宛秋道:“仙尊,这些便是参加弟子大选的新弟子。您瞧着,有没有可塑之才想要收入门下的?”

凌宛秋朝他伸手。

宗主立马会意,将测灵结果奉上。

凌宛秋随意瞥了两眼:“无甚好选的,就这个修为最高的,本尊要了。”

修为最高的,自然指的是箬竹。

眨眼的瞬间,凌宛秋已经走到了面前,说道:“走吧,跟本座回天琴峰。”

紫微星砸落得太突然,箬竹下意识就跟着她走了,但刚走两步就发现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她这才想起来,萧雁行还在人群里。

箬竹脚步缓下来:“仙尊你……只收一个徒弟?不再看看其他兴许天赋异禀的少年?”

凌宛秋淡淡道:“不必,宁缺毋滥。”

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再收萧雁行了?

箬竹呆愣住,仿佛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惊雷劈中了一样。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凌宛秋没有多看萧雁行一眼,所以她这算是抢了原本属于萧雁行的东西?

像是个半路杀出的强盗。

而且萧雁行此番要是没有拜入凌宛秋座下,日后的生活轨迹会如何,就完全脱离了箬竹能预料的掌控。倘若他依旧没有摆脱入魔成为魔君的结局,便还是会引起灵苍大陆的动荡。

到那时,因为他对凌宛秋没有心生爱意,就也因此没有软肋,再无人能治得了他。

所以不论是出于道德层面,不可占据旁人之物;还是出于为了灵苍大陆的生灵;亦或是小私心想要赚一波萧雁行与凌宛秋结缘的功德值。

她都得让凌宛秋收了萧雁行。

箬竹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人群中有人先她一步开口。

“仙尊,请等一下!”

箬竹转头看了眼,说话的是一名玄衣男子,衣裳用料锦缎,应是高门士绅人家送来缙仙宗的。但凌宛秋像是没听见般,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外走。

男子望着凌宛秋就快走出殿门的背影,耐不住性子又道:“仙尊,我记得缙仙宗有一条门规是不准宗门内弟子相恋。可我刚刚亲眼看见,这位姑娘是被那位公子背上来的。”

“恐怕他们二人的身份,有违门规!”

言下之意,便是怀疑箬竹与萧雁行有私情。

话至此,凌宛秋终于停下了步子,而箬竹更是面色不好看,盯着那男子。

她大抵能猜到男子说这话的意图,毕竟在场所有人都想被凌宛秋挑中,可亲传弟子的名额就只有固定一个。有人上了,那其余人就只能被淘汰。

而高门子弟尤心高气傲,不愿接受自己输给旁人,于是站出来假装正义。想要通过把箬竹挤兑下去,进而给自己争取机会。

人性如此,箬竹虽鄙夷这等心机,大多时候却也不愿意与这等心胸狭隘之人一般见识。可偏偏,此人居然张口将她和萧雁行凑成了一对儿,实乃在箬竹这个姻缘神的头顶上狂舞踩雷。

萧雁行是凌宛秋的良配,这是在瞎点什么鸳鸯谱呢,着实不能忍。

“公子慎言。”箬竹深吸气后一本正经道,“我们所有人上山时手中都握了灵石,大家伙儿是如何上来的,诸位长老都看在眼里思在脑里。”

“连长老们都没有质疑的事,何需公子来污我清名。”

这就是给他扣了个越俎代庖,且搬弄是非的帽子。在以资历排名、实力为尊的仙门中,最是忌讳这个。

可男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也没看见座上长老脸色微沉,他还在揪着箬竹与萧雁行可疑的关系不放。

续追问:“那姑娘可否解释一下,究竟是何种关系,才能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世人皆知男女授受不亲,倘若二位没有婚约在身,就有了肌肤之亲,姑娘便是品德有失;若二位早有婚约,便是违反了门规。”

箬竹磨着后槽牙,要不是她还得在缙仙宗长老面前维持个好形象,是真想回骂一句狗屁道理。

蹭到一下手背就是肌肤之亲了?被背着走几步路就是品德有失了?

在风气比寻常民间开放许多的修真界中,也只有傲慢自大的普信男才会说出这种话了。

箬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嗤撇了撇嘴:“你看见有人背我上山,想到的既不是日后同门之间的互相帮衬,也不是男子对女子的君子照拂,而是什么有私情有失品德,可见你的格局有多小。”

“像你这般专有小心思的人,想来修行也修不出什么大名堂。我且给你个忠告,不如回家种田去。低头能将一亩三分地尽收眼底,恰恰好适合你的心胸格局。”

她几句话说的毫不留情,字字戳人脊梁骨。

那个出自高门的自大男子从前哪里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当即被气得脸色比猪肝难看,连场合与教养都没顾上,伸出手就指着箬竹的鼻子骂。

“你这女子!仗着自己是金丹后期,嘴巴就如此恶臭,好生没有素质!”

箬竹虽然心里也被这人搅和得很不高兴,但表面尚且维持着气定神闲,掀了掀眼皮斜睨他:“怎么?道理讲不过我,修为也强不过我,便恼羞成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