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她突然有些恍神。刚才一心只想着父亲的事情,倒忘了留意段轻哲的手上有没有戴结婚戒指。她在国外的时候就总在想,段轻哲会不会前脚刚跟自己离婚,后脚就跟前女友结婚去了。这个男人,到底是她抛弃的,是她不要的,却也是她深深爱过的。说完全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一想到这个男人从此将要属于另一个女人,她就会难过地疯狂想吃东西。这样的情绪一直困扰了她很久,以至于她在刚去美国时的前半年,体重一直处在一个危险的信号下。要不是美国女人多肥胖,她那身材大概连她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后面那半年里,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饮食也恢复了规律,加上课业繁重,她总算又瘦到了原来的水平线下。只是最近似乎有些偏瘦的迹象。她吃得并不太少,体重却一直在降,搞得她精神紧张,生怕自己是得了厌食症。
都说离婚对女人来说是很伤的一件事情,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
那天她本来想要留下来陪床的,却被妈妈给赶了回去。说她在飞机上累了一天,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晚上的时候她弟弟会过来陪着,不用她操心。
其实就算他们家的人一个都不来,也没什么问题。这医院里什么陪护都有,人手多得要命。更何况他们白家保姆管家一大堆的,想找个人照顾白部长是太容易了。虽然圈子里对他退下来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该有的待遇还是一点都不差的。
他说到底,也是有段家的关系在的,即便女儿和他家儿子离婚了,两位老人之间多年的情谊还是在的。不可能出现树倒猕猴散的情况。最多就是没以前那么高高在上了,金钱方面还是不会吃亏的。
但他们家里人的感情比起其他家庭,显然要和睦得多。白部长中风送医这些天来,夫人几乎是天天陪在左右的。实在顶不住了才让儿子来替她一晚上。她知道自己就算回去睡觉了,也不可能睡得踏实。眼睛一闭上,眼前就总出现丈夫的脸在那里晃啊晃。女儿的、儿子的身影也总是一一闪过,想起以前一家四口快乐的生活,她就很怕一睁开眼,这种快乐就会突然破碎。
白忻卉有些不舍得妈妈这般操劳,却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了先回家去洗个澡,晚上再过来看爸爸。她走出病房的时候,发现段轻哲不见了踪影,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没想到走到走廊尽头处,却见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翻报纸。
当时病房区很安静,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白忻卉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当年刚结婚时的样子。当时他们两人甚至还不太熟,每次出去陪她办事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看书看报纸等她。
他永远像个教养良好的绅士,但他心里在想什么,你永远也猜不透。在那个时候,白忻卉完全不会想到,这个轻轻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其实心里还有着另一个深爱着的女人。
4、吸毒
白忻卉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初春时分,天色暗得早,这会儿拉开窗帘往外望,已是一片暮色四合。只剩星星点点的霓虹偶尔闪烁着微光。
她大约是中午回来的,洗了个澡连东西都没吃,就直接睡了。一觉睡到这个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惊讶。她在美国这些日子,睡眠质量其实并不高。生活压力大,学业很繁重,更重要的是离婚的事情一直像根细丝,在她的脑神经上来回地切割着。
很多时候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段轻哲以及那个女人的画面,总觉得这样的情景既真实又虚幻,搞得她几乎有些精神分裂起来。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睡眠质量又如何好得起来?
今天她却难得睡了个好觉,这不由令她心情一振。或许是因为飞机上累着了,也可能是得到父亲平安的消息而放了一颗心。又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那种久违的归属感也一并回来了。总之这一觉起来后,她只觉得神清气爽,肚子也适时地叫了起来。
她去洗手间里洗漱干净后,换了身加绒的运动衫裤,走出了房间。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从小一直照顾她的保姆,拿着一堆洗好的床单被套走过来,见到她便呵呵直笑:“小姐起来啦,有没有衣服要洗,拿来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