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新房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人推着轮椅四处参观,看到什么可爱的小东西都要伸手去摸上一摸。
白忻卉站在房门口看着他在里面疯玩,脸上不由浮起了笑意。最近这半个月,她忙着工作医院两头跑,可算是累着了。听到医生说他的腿以后能完全恢复,不会有残疾的可能性,白忻卉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地。
这孩子从小就命苦,要是再落下个残疾什么的,老天爷对他也未免太不公平了。看到他如今健康又开朗的模样,白忻卉突然觉得,人生中有些事情或许没必要那么纠结。过于对某些事情执着,也许反而会自寻烦恼。人越是成长,自我加诸的烦恼就越来越多,就愈加无法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年代。她不知道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还是说,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化解这些矛盾?
段轻哲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倚在门边,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他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凑近了低声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白忻卉愣了一下,才接过那杯水,撇撇嘴道:“没什么,在想阿延能不能顺利恢复,赶上今年9月的开学典礼。”
“应该没问题,如果他肯听话,每天坚持喝牛奶的话。”段轻哲说完这话,带着坏笑地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瓶。一看到那乳白色的液体,白忻卉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她最近真是怕了牛奶这东西了,自从阿延骨折之后,牛奶就成了她和孩子生活中最恐怖的东西。也不知道段轻哲听了谁的忽悠,非说喝牛奶能补钙,能加快骨头的生长。于是便要求阿延每天把牛奶当水喝,能喝多少喝多少。
可怜阿延还不到五岁的孩子,每天拿着杯牛奶在那里要哭不哭的,喝到最后简直都快要得牛奶过敏症了。连带着白忻卉这个当妈的,也可怜孩子活受罪。母子两人曾联合起来抗议过此事,但被段轻哲轻描淡写地一口否决,并且,完全没有打商量的余地。
其实阿延一开始还是挺乐意喝牛奶的。毕竟福利院条件一般,虽然段轻哲给了不少钱,但照顾他的阿姨也未必每天都顾得上给他买鲜奶喝。这东西偶尔喝一喝,感觉很不错,甜甜的香香的,正合小朋友的口味。
所以最初的那几天,阿延喝得很勤快,喝得很高兴。每天捧着杯子就是要奶喝。可慢慢的他就受不了了,这东西毕竟不比水,喝到嘴里粘粘的,喝多了总觉得嘴巴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要喝点水洗洗嘴巴,可每次一伸手,保姆递上来的肯定是牛奶,还三令五申说是他爸爸让喝的,不喝完不行。
医院的病房里有专门放牛奶的小冰箱,段轻哲让人把里面塞得满满的,保证阿延任何时间都有鲜奶喝。白忻卉甚至觉得,段轻哲这个爸爸当得有些魔怔了,要不是条件实在不允许,说不定他真会牵头奶牛过来,每天让人现挤新鲜的牛奶给阿延喝。
这样过分的特殊照顾,搞得阿延真是苦不堪言。刚开始的时候他胆子小,不敢抗议,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后来时间长了,实在受不了了,就开始跟白忻卉抱怨。白忻卉接到抱怨之后,又转而去跟段轻哲谈判。
无奈她这个前夫向来伶牙俐齿,跟他讲道理,最后十成十会被绕进去。白忻卉被他普及了一大堆关于鲜奶补钙的好处之后,又灰溜溜地回来了,抱歉地看着儿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为了让阿延好过一点,在照顾他的时间里,白忻卉总是想方设法给他弄水喝。可是水喝多了,奶就喝不下去了,段轻哲每天下班来一检查冰箱,就一目了然了。于是便又对着那病房里的一大一小,开始做思想教育。
这样的生活,听上去有些痛苦,实际上又有些甜蜜。在这种斗争与反斗争的较量下,阿延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时间。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牛奶这个可怕的东西了,却没想到刚回到家,段爸爸就非常不客气地给他倒了杯鲜奶,直接往他手里一塞。
可怜的孩子五官扭曲成一团,巴巴地望着白忻卉,一副“妈妈快救我”的苦逼模样。白忻卉看得实在不忍心,只能把头默默地扭到一边。段轻哲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副等着孩子把奶喝完把杯子收回去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