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初方过,估摸着钟黎拿下换班哨兵,秦朗与夏茂便发动了对主营的进攻。钟黎将同数量士兵换上哨兵服饰,走北侧骗得营北守卫,夺得营北栈桥及大门。此时西侧已然兵戈扰攘,钟黎令全员上马,不顾营中流窜散兵,五百人直扎营西战场。至战场时果然便见这邢涛舞着一对四十斤重的银锤,杀得正是酣畅。
9
“拿命来!”
邢涛迟疑之际钟黎的刀已至面前,他忙以一锤挡刀,却觉得这修长的刀似蛇一般直望自己脸上钻。无奈双锤护面,眼前刀擦着锤炳擦出一溜火光,碰撞与摩擦发出惊雷般的声响,口鼻耳膜震颤得似要喷出鲜血。
“好狠的刀!”邢涛勉强接下一击,强迫自己快出窍的魂魄定回躯体。仔细看去,他一双银锤上被砍出两道三分深浅的刀痕,若相同位置再接一击,怕是锤头都要被削飞出去。
钟黎勒马回身,看看刀口,两个崩口在顺滑的刀身上十分显眼。“怪不得戴颖如此信任于你,竟能完好接下我这一击。只可惜今夜你必要殒命于此。”
钟黎再次甩动缰绳,以直刀向邢涛刺去。邢涛先引锤向左,见刀尖直指鼻尖时迅速向右挥力,以右锤拨开刀尖,继而身体旋转,以左锤锤击马腹。似重锤击鼓一般,一声闷响后马被锤得似要腾起,随即双腿一软向前翻滚了七八个跟头才停下,口鼻中鲜血泉涌。
马虽如愿击毙,然邢涛稍一回想便觉得方才右锤未吃上力气。原是钟黎顺势收刀,跃马而下,整个人趁着马腾空时飞至邢涛身后,长刀也随即挥出一斩。反应过来时邢涛便见自己左肩一道刀伤,血已顺着胳膊淌至左手。
“可惜了我的马!”钟黎见马已然毙命便不由叹道。
邢涛也不管那伤口,架着锤子又走到钟黎身前。“你没了马,这下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四下里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杀喊声充斥耳畔,可眼前两方的士兵似达成了默契,谁都不向前一步,也不做什么挑衅及嘶喊,一并呆望着钟黎与邢涛二人的决斗。一束束火把将两人围起,原本晦暗而清冷的深秋黎明,被猩红热烈的火光划破。钟黎的昶巽长刀尖上沾血,邢涛双锤映着橘红火光,两人隔着一丈,纷纷听着对方收敛的呼吸,注视着克制的眼神,谁都不愿先卖破绽。
忽然寒鸦惊起,钟黎双手抬刀向前照邢涛颈部旋斩。邢涛箭步向前以左锤拨刀,右锤直冲钟黎胸口,不想刀在触锤一刹忽然转成反手。钟黎又猛然侧闪,刀背贴着身子擦着右锤过去,再一提刀便见邢涛右手指被削去两个。邢涛却也毫不畏惧,三指紧捏着锤转身砸向钟黎后背。钟黎忙背刀前挪,虽卸了些力道,但刀身还是被锤击得飞颤,手麻得险些拿不住刀。
“狠!”
“快!”
两人接下一回合后同时赞叹,随后相视一笑,又转过身来以命相搏。
钟黎借着刀长的优势,率先斩击,等邢涛招架欲要反击,便忙撤开身子,不正面接他的锤头。而邢涛也忌惮钟黎变化多端的刀法,将锤击动作收紧,尽量少出破绽。又几回合下来,钟黎看出邢涛少了两指的右手已快至极限,便又以右下旋斩击其左翼,轻点一刀后横步转身横斩其右腿。
“不好!”邢涛挥右锤做下格挡的一刹便觉自己已被钟黎看破,果然在接触的一刹钟黎收了刀,二十斤的锤头因旋转的力道自己飞出手去。
“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