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袁纤坐在靠近窗子的座位,不过因为真空管道列车的运行基本全部在地下,所以窗外也没有什么风景,只是始终如一的平静的漆黑。明亮的暖黄色灯光给整个车厢又增添了一份安宁的色彩,仿佛置身于晴朗的夜晚,这让不少乘客都安然入睡。
袁纤并没有一点困意,从b市到x市不过一个来小时,只要稍微找点可以打发时间的事,一会儿便过去了。正好她手头也有这样的事可做。
在钟黎家住的几天,无聊时钟黎教她如何画插画。虽然早在学生时期,学校的美术课已经给她们每个人普及过这种基础的美术教育,但真正让她觉得这种画有意思的,还是要归于钟黎。
“虽然说画画得有技法,但是真正有价值的是你想表达什么。自从杜尚把小便池在罗浮宫展出了之后,艺术作品就已经死了,确切说是沦为了观赏者和艺术家沟通的媒介。这是艺术发展的一个方向,表现自我。所以你只需要凭心情画你想画的,觉得手在纸上运行的很舒服,就可以了。至于技法,都是你为了表达某些东西,然后形成的一种表现习惯。”
钟黎这样的说法让她敢于去把自己并不精湛的画工表现出来,至少可以当做打发时间,修身养性的好方法。她在座位前的小桌上铺上一张比手略大一点的卡纸,然后用尼龙头的小勾线笔一点一点按自己的心思画着。
耳朵里响着一些不知名的有些古典意趣的轻音乐,她并不喜欢当下流行的那些东西,她不想和那些所谓的寻求艺术的人来什么灵魂碰撞。安静的乐曲之下,黑色的线条在白纸上逐渐勾勒出梅花的形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梅花,但却觉得画出来很舒服。
“小姐姐你画的可以呀,做艺术的吗?”
袁纤听到有人跟她搭话,转过头见是一个穿着银色反光料子风衣的染着会白头发,戴金色半透明框子眼镜的白皮肤瘦吧男子。
“画着玩。”处于礼貌,袁纤回了一句,之后继续画画。
男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搭讪并没有引起这个红衣少女的注意,便又安静地坐在一旁,回归陌生人的身份。
快到站的时候,袁纤起身拿行李,男子跟着也起了身问:“用帮你拿东西吗?”
袁纤的行李只有一个稍大一点的背包,她的个子只是一伸手便从行李架上拿了下来。“不用了。”她觉得这个男子好像盯上了自己,所以连谢谢也没有说。不过这种被人搭讪的情况,对于袁纤来说并不少见。
男子做出一副好像很遗憾的样子,转而从行李架上拽下来了个超大号的银色行李箱。箱子下来的一刹,袁纤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以为这个瘦削的男子会被这个行李带倒,但结果是他稳稳地接住箱子,然后毫不费力地放到了地上。
“是同一站。”男子兀自对袁纤说。
袁纤尴尬地微点了下头,等他走出座位,身后跟了别人,她才从自己座位走出。
2
从车站到家并没有多长时间,不过一路上经过的x市的老城墙,以及其他熟悉的地点,让她很快便忘了这个有些让她难受的搭讪的男子。
“回来了?”
推开家门是父亲熟悉的问候,不过这次袁纤在那张沧桑并着笑意的脸上,寻到了一丝憔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