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板娘软糯的答应声中,柴荣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朝王鹏举举面前的杯子然后说:“我上星期去市委党校上课,碰上你的同学郝摄辉了。”
“哦,老三打电话來跟我说过这事。”王鹏点点头。
“那他有沒有跟你说,他有可能要來梧桐开发区。”柴荣放下筷子看着王鹏问。
王鹏也放下了筷子:“提到过有可能要调动,但沒说具体去向,怎么,是要來梧桐吗?”
柴荣扔了根烟给王鹏:“梧桐开发区成立,县里各部门都会有派出机构进驻开发区,他说他上半年刚刚调到市发改委,前两天领导又找他谈话,说梧桐发改局人手紧张,派不出人去梧桐开发区,想把他借调过去。”
王鹏皱了下眉说:“这不是发配了吗?开发区定编又不是一天两天能批下來的,省市两级一圈走下來,人家在市里面早就升上去了,他在下面按照县属开发区的级别,混个正科就是顶到天了。”
“可不是说嘛,让他去市委党校学习,表面上是为了重用他,实际原因他心里比别人都清楚。”柴荣说。
王鹏叹了口气说:“他一直是个要面子的人,而且一心在仕途发展,这些事情是不肯在我面前说的,倒是沒想到,你跟他不怎么熟,他倒会跟你说,不过说出來,总比闷在心里好受些。”
“哪里是他跟我说的啊!”柴荣摇摇手:“他家里大概有人和党校的副校长柴炳火有点故交,托他帮忙想办法留在发改委,柴炳火正好是我堂叔,就告诉了我。”
王鹏估计郝摄辉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着去请柴炳火帮忙,这种事情可不是病急乱投医就能解决的,往往还极有可能起到反效果,只要看柴炳火把这事告诉柴荣,就可以看出人家与他最多也就是交浅言深的关系,哪里真的会帮忙,真帮忙的人是不会到处传这些事的,而且他能告诉柴荣,也能告诉其他人,传來传去的,郝摄辉只会落一个不服从组织决定,心思不稳的口舌,只怕是得不偿失。
王鹏不想将话題引向论人是非的方面,便转换角度说:“话说回來,來梧桐也不错,开发区是时代的产物,想出成绩的人,通过自身努力,未必不能在这里干出一番天地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柴荣呵呵一笑说:“你这是事不关己,才能如此不痛不痒。”
王鹏忽然觉得,柴荣今晚其实一直话里有话,就试着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我。”柴荣看王鹏一眼,随即又瞟了莫扶桑一眼才说:“我到曲柳五年了,党政办主任也干了快两年了,连你都已经是副科了,我却到现在还是个在干部编制里排不上号的股级干部,连田菊花这种人都能人模人样地当上副镇长,享受副科级待遇,你说我们这些人读那些个书來作什么。”
柴荣说到这里,端起酒杯一口将酒饮尽,又看着王鹏说:“就说这次去江丽家,明明江丽自己跟我说了几次,我答应了,可她爸就是沒时间见我,最后还要等你一起去,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一起去,只是这中间的滋味,实在是td不好受。”
王鹏明白柴荣的心事了,强烈的自尊,让柴荣在江家人面前演变成了自卑,他觉得同为江家的毛脚女婿,王鹏参加工作时间比他短,却已是副科级别,还是县长秘书,他却待在基层连个副科都沒有混上,心里难免失衡了。
但是这种事情,王鹏还真的很难安慰他,说大道理会让柴荣觉得他虚伪,说实际的柴荣又会觉得他在隔靴搔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