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韩、钱二人的事是早有定论的,纪芳菲与他又都是单身,也算不到生活问題上來。
不管心里如何盘算,嘴上,王鹏什么也沒说,他始终与龙克明在谈工作,根本不往龙克明的套上钻。
谈了十來个小时,龙克明觉得乏了,王鹏的态度让他很受挫,他不能确定到底是这个年轻的副县长城府太深,还是真的如王鹏自己所言,坐得正所以无所惧。
一天三餐是保证的,而且伙食还算不错,但是不让抽烟,而且龙克明之后只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就换了一个人來与王鹏聊,态度就差了好多,口气生硬,最后甚至拍着桌子说已经掌握了证据,王鹏收受巨额贿赂。
听到自己收了巨额贿赂,王鹏就笑了:“你们早说啊!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有人送钱吗?”
看有戏,龙克明又被叫了來,王鹏就提了上任后收到不少钱的事,谁送的是真记不清,一个个太多,但是都如数上交给县纪委了,他让龙克明可以去向龚学农核实。
而且,他跟龚学农是商定过的,每隔三个月去他办公室收一次钱,这个也可以向县纪委核实,反正都有记录。
这倒让龙克明有点意外,但他还是镇定地说需要核实,接着他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了韩亚芬和钱佩佩的事。
王鹏按当时最终的处理结果说了,但龙克明说钱佩佩的事应该另有版本,希望王鹏还是如实交待的好,说完就走了,让王鹏好好睡一觉,明天接着再聊。
龙克明最后说的话,让王鹏的心里起了波澜。
他记得当时林瞎子为了诬蔑他,设了那个套,事情最后是钱佩佩一力承担下來的,但是江秀和江海涛却是知情人。
如果龙克明知道还有一个版本,那么除了江家人知道的那个版本,不会有其他的,这让他心里生起了寒意,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事过境迁竟然还要牵累钱佩佩。
一天以來的泰然自若终于从王鹏身上抽离,单独被隔离在这个地方,音讯不通,他不能确知龙克明手里到底掌握些什么,也不能知道江秀或者江海涛对龙克明说了什么,自己又该在明天的谈话中如何解套。
房间里的灯开得很亮,居说是怕被调查的人暗中脱逃或是自杀,但在王鹏看來,惨白的灯光更像是催着住在里面的人及早上路一般,冰凉彻骨毫无温情。
他烦躁地合衣在床上翻來翻去,良久,又坐起來,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直觉得心晃荡得无处安放。
虽然这两年沒再跟钱佩佩联络,也沒有刻意去打听她的消息,但他还是能时不时地从东子和刘胖子那里知道她的情况,,去年她结婚生孩子了。
他很不愿意因为自己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他希望她过得平静安好,那样的话,他那颗亏欠她的,一直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心,才能有一些略微的好过,只是略微的不经碰触的那种好过。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想摸支烟來抽,随即又自嘲地把手伸出來看了看,搓着脸进了卫生间,习惯性地站在马桶前,掀了盖子小解,冲水盖盖子,洗手,然后重新把自己扔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