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对自己与霍智贝关系的定位,多少使侯向东心里的一些脉络清晰起來,但不管他是不是本质上愿意信任王鹏,表面上依旧沒有任何迹象显示出來,只是进一步问王鹏:“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为什么你在曲柳工作陷入困境时,他肯出手帮你,在你到东江工作后,他又來到东江进行投资。”
“具体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是最清楚的。”王鹏说:“但曲柳时期的投资,以我的估计,应该是看在我妻子,也是当时的女朋友莫扶桑的情面上,否则以我当时和他素昧平生的关系,不足以使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作出投资的决定,至于他对东江家具厂的投资,在我而言,他与其他任何一个投资商沒有任何区别。”
“但你不能否认,他是冲着你來东江的吧。”侯向东问。
王鹏苦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侯向东沉默了一阵又问:“薛平曾经查过你,是吗?”
王鹏并不知道侯向东是因为薛平一案來的,所以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薛平,他本能地愣了一下,但随即想到后來的那次审查正是以霍智贝送他的钱为前提的,所以他点了点头说:“是。”
“你当时为什么上交了霍智贝送的钱。”侯向东问。
王鹏失笑:“这还用问为什么。”
侯向东笑了笑说:“我问完了。”
侯向东当晚就直接回了天水,王鹏于次日回梧桐看望前一天刚刚产下一子的莫扶桑,莫扶桑见到他问的第一句话却让他大感意外。
“霍智贝失踪和你是不是有关。”
王鹏看了一眼帮他倒水的孙梅梅,孙梅梅立刻会意走出了病房。
“为什么这么问。”王鹏说。
莫扶桑的目光在王鹏的脸上不停地搜寻,话到嘴边却一再被她咽下去,但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让王鹏心里阵阵酸楚,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意识到,他和莫扶桑之间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題。
王鹏拖了一张凳子在莫扶桑床边坐下,伸出手想握住她有些苍白的手,她却把手一下缩进了被子内,并且侧过脸不再看他。
“扶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也不知道霍智贝是不是失踪了,但我对自己所做的事问心无愧,也不会无耻地去制造什么失踪案。”王鹏说。
莫扶桑转过头重新盯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这让王鹏产生了一种很深的失落,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再信任的。
“你现在信任霍智贝超过信任我,是吗?”王鹏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把他们之间的问題那么直白地揭开來,而且,他觉得在霍智贝的问題上,他始终问心无愧。
俩人一言不发地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余晓丰敲门进來,把手机递给王鹏:“邵书记的电话。”
王鹏接过手机走出病房:“凌云,你好,有事吗?”
“霍智贝被省检反贪局收审了。”邵凌云说。
王鹏一时沒出声,转头朝莫扶桑的病房看了一眼,快步走到走廊中间的楼梯间,才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