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不说,就拿席书礼刚刚拿出來举例的城建规划部门,把它拎出來与土管合并,看似合理,其实依然存在着诸多问題,单就一个行业归口管理问題就不好解决,中央到省一级的规划部门沒有进行归口调整的情况下,东江一地作这样的尝试,只会使干具体工作的同志找不到工作方向。
王鹏合上文件,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直到抽掉三分之一,他才沉声说:“你的许多建议都相当及时与中肯,我也认同,不过,这毕竟已经是经过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的意见稿,如果要再作进一步修改,是不是干脆把你的意见建议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一下。”他看了席书礼一眼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意见稿已经拖了很久,省内其他城市基本上都已经进入工作的尾声了,我们再不赶上,就要挨板子啦!与其改了再讨论,不如拿到常委会上讨论出统一意见,作一次性修改,可以节省一些时间,再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去兄弟城市取取经,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嘛。”
席书礼打量着王鹏,皮笑肉不笑地说:“王鹏,我就是不想上会以后出现太多不同声音,才需要在会前与你统一意见,你不会不明白吧。”
王鹏也朝他笑笑:“关于市直机关中层领导职位实行全员竞争上岗这部分修改意见,我沒有不同意见,这样一改更符合省委组织部《关于市县机构改革中层领导职位竞争上岗的实施办法》的文件精神,对于打破机关干部‘铁交椅’的思想更具有积极意义。”
“另外,在公开选拔副处级领导干部过程中,再加入民主监督机制、考察预告制、和试用期制,我也非常赞同,这可以使我们公选干部的工作更趋向于公开、公平,使那些真正有真才实学、工作实绩的人走到领导岗位上來,对熬官、跑官、买官、卖官等不良风气和现象可以起到较好的防止和克服作用。”
“不过,对于机构合并、拆分的几项修改建议,我持保留看法。”王鹏观察到席书礼的脸色阴了下來,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中央此次实行机构改革的大方向,是为了改变改革开放以來,我们政府工作暴露出來的诸多问題,但具体到如何操作上,我认为我们的目标是为了进一步理顺部门职责关系,只有科学地界定部门职能分工,才能使相同或相近的职能由一个部门承担,才能真正克服多头管理、政出多门的问題,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说你的建议不科学,问題在于某些行业部门并不是只在东江独立存在的,沒有整个行业调整的大前提,就无法将这个想法真正贯彻下去,反而会造成新的问題,带來新的工作矛盾。”
王鹏说话的时候,席书礼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到王鹏说完的时候,席书礼的脸已经成了青灰色。
“看來,是我操心过多了啊!”席书礼不冷不热地说:“也对,你干了那么多年的政府工作,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王鹏吸口气,看着席书礼真诚地说:“老席,我也只是阐述自己的个人观点,就算再干上十年、二十年的政府工作,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说的就正确,所以,我的建议还是把你的意见拿到会上让所有常委讨论一下,有思想的碰撞,才能迸出火花嘛。”
席书礼嘴角扯一扯,想笑沒笑出來,最后只是淡而无味地说:“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他低头停了一阵又抬起眼皮问:“对了,你找我是什么事。”
王鹏这时有些犹豫了,是不是还要在这个时候与席书礼讨论自己來的目的。
他沉默着捧起茶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席书礼。
从本质上來说,王鹏一直相信席书礼是个不错的干部,就像席书礼强调用人要首重“德”。
但正因为席书礼把目光都投到了“德”上面,把干部同时应该具备的其他素质都淡化了,官员这个群体,其实应该是一个德才兼备的群体,从席书礼來了以后的工作方式來分析,席书礼不是那种抓全局的官员,他对细节的看重远超过主旨与纲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