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个酒虫转世!”我也不推辞,笑着拿过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绵延醇厚的酒水落入喉中,浑身上下顿时热了起来。
没想到宋代的白酒已经非常厚道,虽然可能在酒精的比例上较之后世弱了一些,但是入口甘醇,齿间留香,怕是跟独特的酿造工艺有关,再加上现在的水质较好没有污染,果然是消愁解闷寻欢助兴的佳酿。
七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物风liu不羁温文儒雅,可是一喝了酒以后,就有点令人无法恭维了,干脆将衣襟扯松了,抓着酒壶斜依在窗台的木梗上面,一边喝着,一边望着下面的风景,口中尚且不忘与我说话。
点的几个菜还没有送上来,几杯汾酒下肚,头脑有些醉意醺然,我站了起来,也学着七郎的样子凭着阑干,看那对面的风物。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眼前横亘着的正是汴河的一条支流,被人们加以开掘后作为交通,一道拱桥如飞虹般连通了河两岸,正是飞虹桥。桥下有数只满载货物的乌蓬船正在通行,桥面上的人俯下身去,观看那船家转舵掌槁,不时地发出惊呼声。
两岸上有无数的小店铺和临时摆出的摊位,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好一派热闹景象,数不清的行人客商骑马坐轿赶车牵牛,或是买或是卖或是看热闹,塞得河两岸水泄不通,不由令人感慨东京汴梁的繁盛。
更有不少胡人,穿着奇装异服,扯着古怪离奇的腔调,笨拙地比画着手势,将自己不远千里带到中原的各种奇珍异宝通过古玩商人出售,变换成银钱,然后在购进自己需要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高高兴兴地雇船回去。
“大宋——”我忽然百感交集。
看着眼前的景象,任谁又会想象到,只需百余年之后,太祖太宗开疆扩土的雄心已然不再,富丽天下的景象盍然远去,而留给后人的只是金人与蒙元的凶悍肆虐与靖康之耻的千载恨事呢?空怅惘,中华自此一獗而不振,无数灿烂的文明就此淹没于草莽之中,只听到异族统治者奴化人民的声音与汉族遗民的悲苦呐喊?
我的额头上忽然冒出一股冷汗来。
“二位爷!您要的菜来了——”小二的话将我从冥思中惊醒过来。
这才发现,楼上的其他客人都已经吃罢了,只剩下我与七郎两个人靠在窗口上吹风。
一位老者正笑吟吟地坐在我们的桌子旁边,伸出筷子尝试着盘中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