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却也不为己甚,将身子站了起来,负手走到回廊处,望着天上的繁星,正容问道,“兄弟你可知道,这桃花岭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抱朴真人的地盘么?”谢礼奇道。
“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醒龙,我却醒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高卧,世无知音。”陈抟低声沉吟道,“三十年前,我与太祖华山对弈,赢下了华山作为道场,一时间名声播于四海,世人都谓陈抟其人也不过是名利之徒罢了,谁又知道老朽的良苦用心?”
谢礼与餐霞大师虽然都曾风闻此事,但却从未听陈抟亲口提起过,此时经他这么一说,其中似乎别有隐情,当下默然,只知侧耳倾听。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然自唐以来,兵祸接连不断,人民少有安生之日,可谓天怒人怨,四海不能伏其怒滔,外番拥兵而自立!阴阳背离,本末倒置!君不君,臣不臣!天道,人道,皆绝于尘土,世所悲也!”陈抟斟字酌句地说道。
两人听得深有感悟,纷纷点头赞同。
“后周世宗皇帝,原本有望一同江山,只是天不假年,中道而殂,未尝不是一件恨事也!及至本朝太祖,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横扫江南如卷席,老朽深以为这必是复兴华夏之主,只是怜惜他恐有五代旧主覆灭之忧,故而在华山与之对弈以试,不惜耗费三年修为,自损道基,欲助其延长一纪之寿,以完成国家统一之大业!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这一着终究还是落空了!”陈抟有些意兴萧索地说道。
“原来还有如此多的内情啊!那你看太宗皇帝——”谢礼关心自己的主子,脱口问道。却又发觉这种事情实在不好开口,于是说了半句,后面的话又咽回了肚里。
“太宗皇帝虽然健硕,但文弱有余,终究不是英武之主,这四方藩属虽已臣服,但是北辽终究是心腹之患,边祸连结,恐不能免。”陈抟微微一笑,替谢礼分析道。
“如此啊——还不算太糟——”谢礼略为安心,接着问道,“陈兄,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出这桃花岭上到底有何蹊跷呢?”
“此地不是别处,正是当年周公所建六座观星台的其中一座!”陈抟指着一座古朴的高台放言道。
陈抟一语既出,犹如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