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几个亲兵听到了我的话,不由得都有些惊奇,怔怔地向我望来,怎么也想不通我这么一个稳重如山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一次见到了太宗皇帝的时候,我发觉他的身体有些不太好了。
也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在突围的时候受了风寒,或者是被接连几次北伐失败给打击得萎靡不振,总之,出现在我面前的太宗皇帝的脸色有些微黄,偶尔还轻轻的咳嗽一两声,神色有些不济。
太宗皇帝是在私下里接见我的,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一些,也说不上来是欢喜还是哀愁还是其他什么了,而我却在其似乎看到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不由得有些狐疑起来。
“你回来就好——”太宗皇帝有些犹豫,沉吟了良久后才接着说道,“今次北伐失利,皆是朕的判断失误,朕当下诏罪己!杨大将军为国尽忠,乃是我大宋武百官的楷模,应当褒奖!你杨家父,皆为大宋之干臣,朕定然要好好的重用!”
我一面口诚谢,心却感到有些惊异。
一般来说皇帝作为权力的集大成者,一言鼎,转瞬之间就可决定普通人的的生死荣辱,又怎么可能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还如此情真意切的向臣下表露心迹?
果然太宗皇帝还没有说了两句抚慰的话后,立刻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温言说道,“昨日众臣聚议,谈到契丹人退去后,北方空虚,有主张乘胜进攻的,也有主张维持现状与之交好的,不一而足,朕在一时之前,委实有些决定不了,朕想到你刚刚在北疆以少胜多,万人马就胜了契丹四十万大军,如此大功,何人可及?故而急招你回来,问一个明白!”
“原来是要从我的口契丹人的虚实呀,难怪了!”我心下顿时了然。
我看了一眼太宗皇帝,却见到他的眼有一种企盼的光芒,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收回燕云十州的想法,可是如今以大宋之兵力财力,与大辽也不过在四之间,纵然举倾国之兵,扫平北疆,自己也必然大伤元气,而西方的党项人和吐蕃人,还有南方的大理国,都不会坐失如此良机,必然会乘机东取宋室之土地,如此形势更是不容乐观。
可是北方的契丹人,也始终是心头之大患啊!我想了想,不觉头疼,深感时世之艰难,不是宋人不想进取,而是在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要灭掉另一方谈何容易?
“陛下,契丹人虽然退却,可是其根本未动呀!”我想了想,非常沉重的说道。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自然不能支持皇帝和群臣的错误想法,可是也不能作出一副义正词严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士嘴脸来驳斥皇帝,那样只会招致皇帝的不满,引来杀身之祸,但是我也不能枉顾实情,昧着良心赞同北伐,因此我只有作出一副左右为难,恨不得为了皇帝的千秋大业肝脑涂地的样。
如何取舍,都由皇帝来决断吧?
太宗皇帝见我一副长吁短叹的样,立刻明白了我的心思,知道我是希望北伐,却又感到北伐的条件还不成熟,因此才会这副表情,于是想了想后说道,“朕明白了!”
“微臣无能,不能为皇帝陛下分忧,实在惭愧!”我满脸羞愧之色,姿态做了个十足。
“不能怪你们,是朕没有将国家治理好啊!”太宗皇帝摆了摆手,深有感触的说道,“你们家一向忠于王事,多番救了朕的性命,这些朕都记在心里!”停了停后说道,“今次你立下大功,朕打算将你留在京师,另有任用。”
“微臣情愿为陛下戍卫边疆,抵御外番的入侵。”我表明心迹道,心里面却是有些烦恼,江南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好,这就又要将我留在京师了,可怎生应对?
“此事就这么定了,爱卿无须多言!”太宗有些烦闷地断然否定道,“契丹人的使者已经来到太原府了,朕决定任命你为枢密院同知,协助宰相商议和谈之事!”
我愣了一下,原来太宗皇帝早已经决定和谈了,却偏要问我的意见,想来也不过是试探罢了,当下拜谢道,“微臣遵旨,谢恩!不知道对方派了什么人前来议和?”
太宗皇帝笑了笑道,“说来你也是见过的,是辽国的侍抹只。”
“原来是他——”我沉吟起来,脑海顿时出现了一个异常油滑的大胖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