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辩论赛的迫近,训练安排得更加密集,从每周两次改为每周四次。因而次日训练结束后君临跟叶岑还有刘真几乎是前后脚往校门外走。
忽然有人冲上来,大力钳住君临的手腕。“走,跟我回家,一会儿向你爹认个错,再把姓给我改回来。”
君临跟老太太一起生活的日子严格算起来并不太长。蒋梦跟刘俊刚结婚那两年,刘俊的爹还在,老太太还在老家住着。老太太搬过来后,一次君临把一包蒋梦买给她的开心果给吃了,结果挨了老太太一巴掌,打落一颗牙。那包开心果是老太太特意藏起来留给刘明的,却被君临无意中翻到了。幸亏那颗是乳牙,还会有新牙长出来。不过君临的外婆、外公知道了这件事,心疼她,就把她接回家里了。蒋梦怕老太太对君临暗地里下狠手,干脆经常让君临在外公外婆家长住一段日子,尤其寒暑假,都是在那儿过的。
老太太力气出奇地大。君临手腕被抓得生疼,却怎么都挣不脱,目光扫视周围,却已经不见了刘真的影子。老太太嘴里嚷嚷着家乡话,君临只能听懂一小半,反正翻来覆去就是骂她不要脸,改了姓,给刘家丢人。她知道同老太太根本说不明白,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却越来越多,只能道:“您先别急,先松手,我拦个车跟您回去慢慢说。”
老太太将信将疑松了手,君临找准机会就冲到了校门口的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迅速钻入车里,“师傅,快开!”她回头透过车窗,看见老太太坐在离校门最近的横道线上捶地干嚎。君临踌躇片刻,终究还是鼓不起勇气让司机掉头回去,情急之下只能掏出手机给刘俊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到校门口接老太太回家。
整出闹剧,叶岑都在一旁冷眼看着。待君临坐的出租车看不见了,叶岑走过去,跟几名学生一起将老太太搀扶起来。老太太仍旧兀自骂骂咧咧,嘴里嚷嚷的话,叶岑也听不太明白,唯一清楚的是,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农村老太太是君临的亲奶奶。
刘俊今天正好在外面跑业务,回家比平时早,接到君临的短信连忙赶到了二中门口,把老太太拉上出租就走。
到了家,刘俊再也憋不住了,“妈,您不是不喜欢孙女吗,您就别去招她,当做咱家没这么个人不就行了。”刘俊经过这次的事也算领教了君临的脾气,知道这个女儿不好摆弄。
“我就想不明白了,虽然你跟孩子她娘离婚了,但这孩子咋就跟了人家的姓,不是咱老刘家的了?她咋就这么不要脸呢?这是认贼作父!”
“妈,您就这样想,反正咱家也不靠她传宗接代,别人替咱养孩子,您咋就不乐意了呢。”老太太难得讲四个字的话,弄得刘俊有苦说不出。
老太太在家一直是说了算的主,哪里就肯服气,倔道:“没门!她跑得过初一跑不了十五,我非得教训教训她,让她把姓给我改回来。”
“妈,我怎么就跟您说不明白呢。她现在在法律上已经不是我的种了,您也不是她奶奶,您管不着她了。您要是再去惹她,儿子就没工作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子都吃不上饭,您宝贝孙子刘明没钱读书,将来跟他亲爹一样没出息,您一辈子的指望就全完了。”刘俊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君和这样的傻子,愿意娶二婚的蒋梦不说,还愿意把别人的女儿当亲生的养,一早就办理了收养手续。老太太的命根子就是刘明,只有扯到他身上,老太太才不敢轻举妄动。
老太太狐疑道:“真的这么严重?”
“真得不能再真。”
老太太这下终于嗓门小了,辩道:“我本来也没想去找她,还不都是刘真撺掇的。我哪儿知道法律还管人不叫认亲爹呢。”
刘俊心里烦得慌,越发把事情的根源都记在了刘真头上,转头对王芳厉声道:“刘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