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跳下来的地方是二楼,不高。”君临自周姨进来,便盯着门口。说了这几句话却心知蒋梦不会来了,只一直忍着没问。
周姨看出君临欲言又止,解释道:“晓棠感冒发烧,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你妈在家里照顾她,一时走不开。所以我先来了。”听了君临这般另类的安慰,她顿时哭笑不得:“还说呢,如果是六楼呢?难道给你收尸?也不知道多爱惜自己一点。”周姨看君临也可怜,都这样了,自己亲妈也不来,但她嘴上不能说什么,只能把君晓棠的病情讲得严重些。
“周姨,我好多了。我想回家,不想住院。”
叶岑以为周姨做不了这个主,没想到周姨道:“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吵着要回家。行。我这就去问医生,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带你回家。咱们把洛医生请来。今晚周姨陪你睡。”君临自三岁得了支气管炎起,几乎每年都要住院。周姨听蒋梦说过,当时君临年纪小,晚上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害怕,总吵着要回家。后来君临搬入君家,也发过几次病,周姨也算有照顾她的经验。
叶岑心道:我倒是忘了,凭她这样的家庭条件,说不定在家里养着反而好得快。
不过叶岑不知道,君临小时候吵着要回的家并不是自己家,而是外公外婆家。她出生后,蒋梦休完产假去上班。老太太以照顾孙女为由住进了家里,一开始蒋梦倒也感激婆婆替自己照顾孩子,后来却发现老太太根本不管君临,连喂孩子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君临那时太小,还不会说话,饿了就拼命哭,老太太也不理会。为了这事,蒋梦不知道跟老太太和刘俊吵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泪。后来她索性让君临住到外公外婆家。可君临因为小时候的疏于照顾落下了病根,体质很不好,三岁时反反复复地感冒,老太太任她发烧咳嗽也不送医院,说喝点糖水就好了。后来弄出了支气管炎,再后来咳嗽老不好,发展成了哮喘。这几年君临自己大了懂事了,知道冷暖,感冒渐渐少了,哮喘复发的次数也逐渐减少。没想到今天又因为油漆复发。
周姨想到油漆的事,便道:“你们学校怎么搞的?惹出这么大的事,对学生一点都不负责。不行,得跟学校讨个说法去。”周姨在君家帮佣许多年了,地位相当于管家,说话很有几分分量,有时连蒋梦这个女主人都要礼让三分。
“周姨,您等我毕业再去跟校长单挑成吗?我其实也看他不顺眼。”
“你这孩子,病还没好呢,净瞎说。”周姨不由心里一酸,这孩子生了病都顾不上自己难受,反而耍贫嘴逗别人开心。自己亲妈顾不上她,她心里多半难受着呢,却一点都不表现出来。
“周姨,您去替我找医生来吧。咱们好早点回家。”
周姨出去后,君临看着叶岑道:“明天能帮我把落在实验楼二楼教室里的书包送到我家去吗?辩论赛的事替我向老师请假,就说我病了。”
“我今晚就送去吧。”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学校估计关门了吧。”
“也好。你回家好好养病。”我明天去看你。
不一会儿周姨就跟医生一起进来了。医生用听诊器贴紧君临的肺部,胸前背后都听了一下,道:“我看这样吧,等她这瓶药吊完再走。也就一小时。”人是院长亲自关照的,虽然家属主张要领回家,而且再三保证家里有医生,但他还是不敢大意。不过好在这次病人发病的原因是过敏物质强烈刺激,不是感冒引发的,来得凶,去得也快。这瓶药吊完,就算没有特殊看护,回家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周姨点头道:“听到了吧,还是给我太平点,听医生的话。”君临只得乖乖点头。周姨又转身对叶岑道:“这位同学,今天真是太谢谢了。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吧。这里有我呢。”
叶岑自觉没有立场留下,刚要告辞,感到君临清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一时便没开口。谁知君临说的是“再见”两个字。他回了一声再见,便走出了病房。
叶岑上车,嘭地一声将门关上。耿介回头奇道:“你同学呢?留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她家人来了。”叶岑一时又想来人对她而言算不得家人。蒋梦这样的继母也算另类,便是做戏,能做到把亲生的丢在医院不闻不问,一心一意照顾前任的骨血,着实令他钦佩。
“哦,那就好。咱们走起。”
夜晚的道路,相比送君临上医院正值下班高峰畅通了不少。车速挺快,晚风灌入车窗呼呼作响。耿介将车窗关上,道:“刚才那姑娘可吓人,气都喘不上。现在好点了吧?”
“嗯。已经没事了。”车窗是刚才为了让君临呼吸顺畅些特地开的。叶岑想起君临在他身旁苍白着脸,痛苦煎熬的样子,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她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到底忍不住想问她一句:“还怪我?”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最近拨号,叶岑才想起来,君临的手机没电了,他当即将手机往身旁的座椅上一掷,绷直的背向座椅深处靠去。
☆、如来种子
第二天是星期六。大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蒋梦过来敲君临的房门,说叶岑来了。
蒋梦昨晚在君晓棠房间里的沙发上休息,前半夜根本睡不安稳,老起身查看她的状况。后来见君晓棠睡得挺熟,蒋梦才稍稍放心,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朦胧睡去。她一大早起来,又吩咐厨房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