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之却是脸色大变:他一个月前真的染过风寒!
那时候太热,傍晚泊船歇息的时候,船家和跟着的小厮们贪凉,纷纷下河凫水,还百般鼓动他也凉快凉快。
顾辰之何尝不是大汗淋漓?
正好那日停泊在河中心,远远岸上也荒无人烟,应该不会有人瞧见。
他也下河,痛痛快快洗了个凉水澡,神清气爽。
上船之后,其他人都没事,第二天他咳嗽得厉害;而后又是喷嚏,发起热来。
船家和小厮伙计们都嘀咕他太娇气,另外上岸给他请了大夫,吃了药。一天之后,热就退了,伤寒也渐渐好起来。
可顾辰之总感觉身子某个地方会隐约有低烧,让他很不舒服。
他并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里。
白天感觉不明显,夜里偶然被热醒,好似就是右边下半身……
如今听顾瑾之一说,他后背一身冷汗,忙道:“是啊是啊!七妹,是不是大疾?”
居然这也能看得出来,他这个七堂妹,跟着祖父学了很久吧?真有几分能耐啊!
一开始的怀疑就化作乌有,现在顾辰之只怕顾瑾之撇下他不管,恨不能拽住她的胳膊,生怕她甩手走了。
他的手真的不由自主伸了伸,而后又觉自己荒唐,手缩了回来!
他很紧张。
顾瑾之就连忙安慰他:“不碍事的,大哥!你这次生病,不过是热邪侵少阳,是不是还有些下泄?”
顾辰之心里又是一震,急忙点头如捣蒜:“是的!”这也太神了!一号脉就什么都知道,顾辰之前所未见。
他的母亲总说,祖父深藏不露,是个高人;父亲却说,祖父医术平庸,运气奇佳。
他也没怎么见过祖父开方问诊,所以他比较相信父亲的话。
倏然见顾瑾之露出这么精湛的医术,他就想起了母亲的话:祖父只怕真的本事过人。
顾辰之突然有点后悔。当初他是想学医的,只可惜父亲觉得低贱,不如读书走仕途有出息;又有祖父不喜父亲,对顾辰之也冷漠,跟着祖父学医的念头就搁置了。
如今瞧着顾瑾之这端本事,顾辰之心里也酸:早年要是他跟了祖父做了药童,如今本事肯定比顾瑾之还要强!
他是男人嘛,男人不管做什么,都比女人强的!顾瑾之都能学成望而知病症,顾辰之绝对也能。
他开个药铺,不图名和利,给城里的穷苦百姓看病散药,粗茶淡饭的日子,心里也踏实!
这是顾辰之的理想。因为已经不可能实现,所以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此刻顾瑾之展露本事,才勾动了他心底蛰伏已久的念头。